经典《七哀》诗词解析

七哀

西京乱无象⁽¹⁾，豺虎方遘患⁽²⁾。复弃中国去⁽³⁾，委身适荆蛮⁽⁴⁾。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⁵⁾。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泣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⁶⁾？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⁷⁾，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⁸⁾，喟然伤心肝⁽⁹⁾。

【译诗】长安已乱得不成体统，叛军正给人民造成灾难。又要寄身到荆州，丢下可爱的中原。亲戚对我悲哀，朋友相互扯牵。出门看不见其他什么，只见白骨遮蔽平原。路上有饥饿的妇人，抱着孩子丢弃草莽间。回过头来悲号哭泣，拭擦泪水又不回还。未知自身死在什么地方，怎么能两相保全？我催马离开这地方，不忍听这种语言。登上灞陵高处，回头遥望长安。我领悟了《下泉》作者的心，不禁伤心哀叹摧裂肠肝。

【解析】“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诗的一开始，就以雄浑的气势概括了当时长安战乱的全貌及对作乱者的无比憎恶之情。正因为如此，诗人才不得不再次“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一个“复”字，包含了两次因社会动乱而造成的流离和无可奈何的慨叹。接着诗人写了“生人作死别”的离别的依恋深情。使人的悲哀之情，由“西京乱无象”而一步步深入下去，为进一步描写具体的战乱给人民带来的灾难铺下了底垫。接下去写一路的所见所闻。先以概括性的语言，抓住有代表性的特征，为我们画下了战乱给人们带来的沉痛的灾难：“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而后，作者以重笔浓彩为读者描画了一副更为典型、更使人痛心的饥妇弃子图，令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落下辛酸的泪水。战乱中，死者白骨暴野，生者弃子丢儿：“顾闻号泣声，挥泪独不还”——作为一个母亲竟忍心丢弃亲生骨肉。这正是那个战乱年代的写照，也是对兵祸所造成惨痛社会现实的控诉！“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因此，作者不忍再视、再听、再想而“驱马弃之去”了。诗人并未就此了结，而是使自己的情感推进一步。他登上霸陵，触景生情，自然想起汉武帝。回首长安，白骨蔽野，母弃亲子，怎能不深深领悟《下泉》诗作者思念明主贤君的焦渴心情！因而，作者由衷地发出痛恨战乱，同情人民的摧肝裂肠的伤心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