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咏史二首》诗词解析

咏史二首

郁郁涧底松⁽¹⁾，离离山上苗⁽²⁾，以彼径寸茎⁽³⁾，荫此百尺条⁽⁴⁾。世胄蹑高位⁽⁵⁾，英俊沉下僚⁽⁶⁾。地势使之然⁽⁷⁾，由来非一朝⁽⁸⁾。金张借旧业⁽⁹⁾，七叶珥汉貂⁽¹⁰⁾。冯公岂不伟⁽¹¹⁾，白首不见招⁽¹²⁾。

【译诗】浓郁茂密的山涧中的松树，枝叶披垂的山上小苗。山上那一寸粗的径干，就遮蔽了涧底下矫健长松的枝条。世家子弟登上高位作官为宦，有才能的俊杰沉没于下层小官僚。是形势使他们这个样子，从开始到现在己不单单是哪一朝！请看那汉代金、张二家承继旧业，七代人都头插貂尾作高标。冯公难道还不奇伟出众吗？可是到了白头也未被重用、进召！

【解析】左思借咏史，抒发了自己的愤慨和不平，揭露和讽刺门阀统治的不合理，显示出蔑视士族权贵的豪迈气概。诗的开头，就以具体的形象提出了自然界中的一种怪现象：“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这种怪现象是如何产生的呢？是“地势使之然”。自然界如此，社会呢？也是如此！请看：“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又是一对鲜明的对比。自然界的“涧底松”和“山上苗”是“地势使之然”；“世胄”“高位”与“英俊”“下沉”呢？则是由“门阀”“权势”造成的。这两组对比，何其相似乃尔！形象，足以引人从情理上产生共鸣，迫人思索。诗人又巧妙地安排了一个关键性的句子：“由来非一朝”。既总结了“地势使之然”的由来，又引起了下文的举例。下面四句诗，紧扣“咏史”的题目，举了二组人物——金、张与冯公作鲜明的对比：“借旧业”的可以世代作官为宦，而奇伟有才的却“白首不见招”，屈居于郎署，怎能不使人忿忿不平呢？这是对当时“门阀”制度的愤懑与抗争，当然，诗中也流露出作者的悲凉与怨恨。这首诗，运用了大量的对比，把本来严肃的不满，以具体形象反映出来，增强了文字的鲜明性和感染力；哲理性的议论，使人清楚地看到事物的本质。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的统一，使这首诗千百年来，一直激荡着人们的心灵。

#！#其二#！#

荆轲饮燕市⁽¹³⁾，酒酣气益震⁽¹⁴⁾。哀歌和渐离⁽¹⁵⁾，谓若傍无人。虽无壮士节⁽¹⁶⁾，与世亦殊伦⁽¹⁷⁾。高眄邈四海⁽¹⁸⁾，豪右何足陈⁽¹⁹⁾？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²⁰⁾。

【译诗】荆轲在燕市饮酒，酒兴越浓威风越深。哀歌和着高渐离的筑声，就像旁边再无别人。虽然荆轲缺乏壮士的高节，但一般人却绝不能与他并论。把天下四海都看得很小，那豪右世家怎值得述陈？豪右世家虽然自以为贵，看他们就像一抔埃尘。荆轲虽然自以为贱，但却把他看得重逾千钧！

【解析】这首诗热情地歌颂了荆轲那种睥睨四海、蔑视权贵的精神，借以表达自己拔世超俗、傲然卓立的性格。诗的开头四句，诗人以高度的热情挥洒着他的千钧巨笔，为我们勾画出一个栩栩如生、豪壮威武的荆轲形象：“酒酣气益震”，“谓若傍无人”。实际上，作者也是把自我心理溶之于荆轲的形象之中了。这样，才好借对荆轲的评述来抒发自己的情怀。于是，在这个基础上，作者开始对荆轲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和热情的颂赞：“虽无壮士节，与世亦殊伦。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这确实是“咏古人而己之性情俱见”。他借评价古人而猛烈地抨击社会现实、豪右世族，直抒胸臆，唱出了对权贵的极度鄙视之情：贵者，“视之若埃尘”；贱者，“重之若千钧”！这带有浓烈色彩的情绪，融合在侠士荆轲“高眄邈四海”的伟丈夫的形象之中，真如巨雷轰响，荡人心腑。诗开头突兀，结尾雄壮，借助诗歌特有的声、画俱备的特征，以火辣、朴质的语言，将自己难以抑制的奔腾感情，淋漓尽致地倾泻在“荆轲饮燕市”的特定的历史人物与事件上，使无形的心理情志一下子在有形的人物身上得以展示，引人联想，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