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与《楚辞》
屈原,名平,是楚王的同姓(《史记·屈原列传》:〔正义〕屈、景、昭皆楚之族。)生于楚宣王三十年(公元前340年)左右,死于楚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年)——(郭沫若说)。任楚怀王的左徒。屈原学识广博,长于记忆,深知天下治乱的道理,娴熟外交辞令与文章。在朝廷内,他与怀王研讨国家大事,制定法令;在朝廷外,则接待他国的宾客,处理诸侯事务。楚怀王非常信任他。
上官大夫与屈原同在朝廷为官,想争得楚怀王的宠爱却又嫉妒屈原的才能。于是,他就在楚怀王面前谗谄屈原。楚怀王大怒,于是疏远了屈原。
屈原忧愁苦闷,深沉思虑而写出《离骚》。“离骚”的意思,如同说遭遇到忧愁痛苦了。
屈原主张联齐抗秦,秦惠王派张仪以“商于之地六百里”为诱饵,诱使楚怀王与齐国绝交,楚怀王上当了。秦发兵击楚,斩首八万,得汉中之地。
楚怀王客死于秦,顷襄王继位,把屈原流放到江南。于是,屈原“怀石”,自投汨罗江而死。
关于《楚辞》,洪兴祖在《楚辞补注》“目录”条目下注云:“班孟坚云:‘始楚贤臣屈原被谗放流,作《离骚》诸赋,以自伤悼。后有宋玉、唐勒之属慕而述之,皆以显名。汉兴,高祖王兄子濞于吴招致天下娱游子弟枚乘、邹阳、严夫子之徒兴于文景之际;而淮南王安都寿春,招宾客著书,而吴有严助、朱买臣贵显汉朝,故世传《楚辞》’。”
清代《四库全书提要》说:“裒屈宋诸赋,定名《楚辞》,自刘向始也。初向裒集屈原《离骚》、《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宋玉《九辩》、《招魂》,景差《大招》,而以贾谊《惜誓》、淮南小山《招隐士》,东方朔《七谏》,严忌《哀时命》,王褒《九怀》,及向所作《九叹》,共为《楚辞》十六篇,是为总集之祖。”
后来,东汉王逸编纂《楚辞章句》时又加上一篇自作的《九思》,计十七篇。
可见,《楚辞》之宗,乃源于屈原,以屈原之作为主,其诗体一般称为“骚”体,或称为“辞”;后代人称“赋”,“赋”是汉代人之称呼,因为“汉赋”是从《楚辞》的表现形式演化而来的,于是,“辞”与“赋”在称呼上就混乱不清了。所以,我们这里只选屈原的作品,以窥《楚辞》之概貌。
《离骚》是屈原的,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长篇政治抒情诗,其思想之深湛,情感之纯贞,追求之执着,文辞之华美,可谓今古无双。刘勰的《文心雕龙·辨骚》说:“自《风》、《雅》寝声,莫或抽绪,奇文蔚起,其《离骚》哉?故以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岂去圣之未远而楚人多才乎?”
这评价固然是中肯的,然而《离骚》之于《诗经》,单以浪漫主义色彩而言,则远非后者之所能比拟;汉赋之中,肩比于《离骚》者,所见孰章?李白以浪漫主义见长,杜甫以现实主义居胜,复以东坡之神飞,稼轩之气荡,就篇幅之宏大,想像之神奇,灵性之飞升,真情之隽永,又谁人可与屈子而同论?白话诗人,此间不论,则屈子之《离骚》,古今独步也。刘勰之褒扬,何足道哉?中国之思想家(现代思想家不论)无出孔、孟、庄、韩之外者;中国之诗人,又谁为高于三闾大夫者乎?
关于“离骚”二字的意义,历来有三种说法:
其一:《楚辞·大招》:“伏戏(羲)驾辩,楚劳商只。”王逸注曰:“……驾辨,劳商,皆曲名也。言伏戏(羲)作瑟,造驾辩之曲,楚人因之,作劳商之歌,皆要妙之音,可乐听也。”游国恩以为:“《离骚》可能本是楚国一种歌曲的名称,其义与‘牢骚’二字相同……‘劳商’与‘离骚’为双声字,或即同实而异名。”(《楚辞论文集》页285)
其二:《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有的学者以为这是司马迁引用淮南王刘安的话;有的学者以为是后人将刘安的话“串入”《屈原列传》的。)班固《离骚赞序》解释说:“离,犹遭也;骚,忧也。明已遭忧而作辞也。”那么,“离骚”就是遭遇忧患而愁苦怨恨的意思。
其三:王逸的《楚辞章句》解释说:“离,别也;骚,愁也。”那么,“离骚”二字当是“离别的愁怨”的意思。“离别”了什么而产生“愁怨”呢?从屈原的经历和当时的社会情况看,当是“离别”了(疏远并放逐了屈原的)国君。离别了国君,离别了朝廷和官职,国势日危而又报国无门,乃产生了忧愁与怨恨。
东汉王逸的《楚辞章句》称《离骚》为《离骚经》,并解释说:“屈原执履忠贞而被谗衺,忧心烦乱不知所愬,乃作《离骚经》。离,别也;骚,愁也;经,径也,言已放逐离别,中心愁思,犹依道径(一云陈直径,一云陈道径)以风谏君也。”这种说法显然是主观的臆想。“经”就是经典,如《诗经》、《书经》,皆被汉代学者推为经典之作。洪兴祖的“补注”说:“古人引《离骚》未有言‘经’者,盖后世之士,祖述其词,尊之为‘经’耳,非屈原意也。(王)逸说非是。”
汉代人又称《离骚》为“赋”,见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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