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野步》诗词解析

野步

麦陇风来翠浪斜⁽¹⁾，草根肥水噪新蛙⁽²⁾。羡他无事双蝴蝶，烂醉东风野草花⁽³⁾。

【解析】这是一首即景抒怀的小诗。小诗自然、质朴、信笔书来，自然联想，深得作诗之法。作者信步闲行田野之间，自然而然，随目之所见，春风吹来，吹起一片翠绿的麦浪，如摄影机一样，作者摄取下来：“麦陇风来翠浪斜”。低头一看，田间流水悠然，草根裸露于水渠之滨，水草肥美；新生的蛙儿，不断地发出叫声，形成一片鼓噪之音。这里欣欣向荣，到处充满着一片生机。这时作者看到成双成对的蝴蝶，在麦浪草丛之中，自由自在地双飞双舞，无忧无虑，顿使作者产生羡慕之情。于是作者发出感慨，借双飞蝴蝶咏叹道：“羡他无事双蝴蝶，烂醉东风野草花。”有人说，“烂醉”二字，描绘了蝴蝶追逐春光的如醉情态，也将诗人欣赏此景的陶然之情和盘托出，诗人已陶然醉矣。这样分析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因为诗人经常是借歌咏自然景物表达自家思想感情的。然而，也要看看诗人面临的是怎样的景物，抒发的是怎样的情怀。首先，从作者的号叫草窗，又号苹州，并号四水潜夫看，作者是一个意在山野、田园情趣的诗人。又作者宋时只作过小官，宋亡之后坚志不仕，更可见作者的为人与观点。再加上作者生活在宋末元初的野蛮动荡的时代，他对人世间的纷争，官场的倾轧，对野蛮的屠杀，无耻的叛变定是深恶而痛绝之的。其次，“羡他”二字之后有“无事”二字，所羡的是“无事”双蝴蝶，实际上是暗衬人世间的“多事”。双蝴蝶可以“烂醉东风野草花”，其所以可羡，正是因为人间没有这种“烂醉”的场所。于是此诗的题旨就应是作者以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地生存着的小动物为象征，反衬人间的不自由，体现着对现实生活的不满。于是也就不是什么作者随着“烂醉”的蝴蝶而“陶然醉矣”了。其实，人的羡慕动物，是人人皆有的一种思维。青蛙张口便可吃到食物，人类却无时不为食物而奔波；青蛙闲时可以自由自在地歌唱，人就不能自由地歌唱；蝴蝶可以成双成对地飞舞，人类却不得不承受着婚姻的悲欢离合……所有这些，都是人之不如动物之处。其实，人对所羡慕的动物的吟咏，在古今中外的诗人中，多有以此为题材者，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于是我们差不多可以断定：借对自由生活的动物的歌颂而表现现实生活的苦脑，正是此诗的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