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旭
捕蝗捕蝗, 官隶齐忙,掘地纵火蝗飞扬。官要供给, 隶要酒浆, 官隶践踏苗已僵。吁嗟乎!
蝗未死,苗已僵,捕蝗之蝗甚于蝗!
这首诗歌,采用民谣体写作,故轻快、活泼、尖锐,富有谐趣。
诗歌的前六句是第一部分,以官隶“捕蝗”的结果与造成的危害作比照,揭露官隶对农民的盘剥。其中前三句写官隶捕蝗,后三句写农民遭殃。作品以“捕蝗捕蝗”的民谣句式开头即寓含了嘲讽意味;“官隶齐忙”写官隶们的忙乱景象。这样一件关系到民生疾苦的大事,官隶们是严肃认真地去操办,还是随随便便地做样子?“官隶齐忙”的诗句已作了回答。表面上,他们煞有介事;实际上,不过是胡乱应付。在他们看来,表面文章不可不做,实际效果则无须多问。可见,他们的所谓捕蝗“救灾”,只是一场令人可笑的闹剧。“齐忙”二字的运用,极尽嘲弄之能事,不仅形象地勾画了这场闹剧的场景和气氛,而且深刻地透视了官隶们的内心世界和丑恶灵魂,是形神兼备的妙笔。“齐忙”二字,还为下面的“蝗飞扬”和“苗已僵”作了暗示,又是极好的伏笔。正由于他们的“齐忙”做的是表面文章,所以结果也就不难想象。“掘地纵火”即夜里点上火,火边掘个坑,引蝗自投。这本来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治蝗方法,可是,只因这班家伙瞎折腾,所以竟毫无作用——蝗虫依然满天飞扬。“齐忙”而得如此效果,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蝗虫无恙,百姓遭殃。“官要供给,隶要酒浆,官隶践踏苗已僵”。官隶们捕蝗无能,敲诈却有方。这些吸血鬼,无事还要生非,何况现在还有堂而皇之的名目?他们借捕蝗为名,行勒索、敲诈之实,可见当初他们“齐忙”之时,心中就在盘算着什么了。正因为他们是为趁机充实自己的肚皮和腰包而“齐忙”,因此,他们哪里还会想到农民的死活?在他们的“齐忙”中,连他们脚下的禾苗都跟着倒了霉,死的死,伤的伤,农民到手的财产被勒索,未到手的禾苗被践踏,这种救灾。于民何益?捕蝗不如不捕蝗!
以上六句,诗人将官隶们捕蝗的结果与造成的危害放在一起,以他们实际所干的勾当拆穿他们表面所打出的旗号,暴露了他们的虚伪、丑恶和可笑,这就达到了嘲讽的目的;加之作者又把这种暴露付之于轻快活泼的民谣语言,寄愤慨和轻蔑于嘲弄之中,因而饶有趣味,令人既笑且恨。
诗歌的后四句是第二部分,承上概括和抒情。诗人以“蝗未死”与“苗已僵”的鲜明比照为基础,痛斥官隶们是比蝗虫还要可怕的“蝗虫”,比喻就近巧取,以害喻害,把严正之态和取喻之智统一在一起,又一次喷发出令人既恨且笑的喜剧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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