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即事》批注赏析

即事

抵鹊山前寄掩扉，

便堪终老脱朝衣。

晓窥青镜千峰入，

暮倚长松独鹤归。

【前解】

前解“便堪”，后解“何须”；前解“寄掩扉”，后解“问钓矶”，分明便是一句话。盖必买山已定，而后乃今挂冠，则是终其身无得去之日，此一大可笑也。“寄”字，妙，妙！何必辨其人扉我扉，人掩我掩，但有掩扉之处，得寄一日亦足。“便堪终老”，妙，妙！非以掩扉终老，正以得寄终老也。“脱朝衣”字，只用笔稍略带。“晓”字，妙，妙！“暮”字，妙，妙！犹言而今而后，晓为我晓，暮为我暮，青镜已得窥，长松已得倚，又见千峰入，又见独鹤归也。真快活也！真自在也！

云里引来泉脉细，

雨中移得药苗肥。

何须一箸鲈鱼脍，

始挂孤帆问钓矶。

【后解】

五、六，细泉、肥药，不过翻下“鲈鱼”也，误解抵鹊山景便非。“始挂”，妙，妙！孟子亦曰：“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题曰“即事”者，只是眼看抵鹊山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