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避地寒食》批注赏析

避地寒食

避地淹留已自悲，

况逢寒食倍沾衣。

浓春孤馆人愁坐，

斜日空园花乱飞。

【前解】

此避地，竟不知为何事，总是窜伏既久，急不得出，因触佳节，滴泪为诗也。一、二，“已自”“况逢”，曲折写出。三、四，“人愁坐”，悲在一“坐”字；“花乱飞”，悲在一“乱”字。言天步方难，那容闲坐；寸阴是宝，奈何疾驰。写一日、二日，关系无数失得人，却走入更不得出头之处，真欲血泪迸流也。［三、四，细玩其句法。］

路远正忧知己尽，

时危不独赏心违。

一身所系无穷事，

争敢青年便息机。

【后解】

五、六，转笔。然则我今日之哭，自为避地，初不为寒食也。不然，而世有息机之人，静对众芳，闲观零落，尽委大化，我岂不能。无奈一时大事，尽属此身；况在青年，胡不戮力？固不能与早眠晏起、饱饭徐行老翁，较量“赏心”二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