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名著·杂剧编·尤侗·读离骚(第一折)

中国古代戏曲名著鉴赏辞典·杂剧编·尤侗·读离骚(第一折)

屈原被罢黜之后，放逐江南，披发行吟，彷徨山泽，概括古事，题壁问天，以抒发自己不幸遭遇和不平之气。复访太卜郑詹尹，仍不能释其疑，于是决心“直行我志”。当时，荆蛮之地，陋习尤盛，信鬼好祀。男女巫觋所唱之曲，鄙俚淫亵，因而叩请屈大夫编 《九歌》，祭祀送神。洞庭龙王感于屈原孤忠被放，侘傺不平，欲怀沙而死，遂怜其才，哀其命，惜其意志郁结而不能自释，遂遣白龙扮作渔父，对其劝谕，而屈子不为所动，终于沉江，被洞庭君迎为水仙。后宋玉为屈原招魂告祭，归葬高丘。



(正末扮屈原上) 【菩萨蛮】 洞庭水落秋风袅，平芜极望愁香草。岁晏孰华予，君门虎豹居。美人来又去，解佩空延伫。搔首问青天，青天正醉眠。下官屈平，字原，楚之同姓也。仕先怀王时，为三闾大夫，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 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叵耐上官大夫与我同列，争宠害能，前王使我造为宪令，属草未定，他见而欲夺，因我不与，遂进谗言，道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出，自伐其功，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遂怒而疏我。后来怀王为张仪所欺，诱入武关，我曾再三苦谏不从，竟客死于秦。今顷襄王即位，又听令尹子兰之谮，将我放逐江南。(叹科) 咳! 想正道直行，竭智尽忠，反被小人离间，为着何来。我又眷怀宗国，不忍他往，忧愁幽思，作为 《离骚》，以冀君之一悟，然终无可奈何。我想人穷反本，劳苦倦极则呼天，疾痛惨怛则呼父母。似我屈平，无父无母，连老天也不见怜了。如今被发行吟，彷徨山泽，每见帝王庙字，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鬼怪，及古圣贤奇异的事，可惊可喜，可信可疑，不免将笔题在壁上，呼天而问之，看他如何答我? 正是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有何不可。(唱)

【点绛唇】 俺只见古屋龙蛇，空祠牛马，丹青画。一笔涂鸦，聊当樵话。(作题壁科)

【混江龙】 小儿造化，七颠八倒总由他。我问他九重谁垒、八柱焉加?我问他女娲手怎补黏五色石?我问他康回头怎撞漏百川洼?我问他五百八十九分，老羲和打过几盘算?我问他二亿三万余里，莽章亥踹破几双靴?那日月呵! 为甚急忙忙跳双丸乌飞兔走?那星辰呵! 为甚密丛丛编五珠虎攫龙拿?那云雾呵! 为甚纠缦缦白马黄牛陈海市?那风雨呵! 为甚豁条条婴儿少女泣窗纱?那雷电呵! 疾轰轰可是玉女投壶槌石鼓? 那霜雪呵! 颺霏霏可是瑶姬剪采绣琪花? 那虹霓呵! 光闪闪跨桥梁何人题柱? 那河汉呵! 响轧轧弄机杼若个乘楂。那山呵!颤巍巍半青天谁堆起千岩万蟑? 那水呵! 汩茫茫平白地怎塌下九曲三巴? 又有那长离山、广乘山、丽农山、广野山、五岳难寻阿耨达。还有那祖瀛洲、炎生洲、风麟洲、聚窟洲，十洲可接洹河沙。说不尽中国外大人国、女子国、毛民国，谁认得程途兜搭? 记不起上古前，循蜚记、因提记、禅通记，那晓得谱牒根芽? 一派的水王火王金王木王牛首蛇身，何处拈干戈俎豆，百般的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毛衣血食，几时辨黍稷丝麻? 没调停揖让征诛，酒三杯，棋一局，硬分张中国蛮貊，盘四角，路三叉。可怪的，马出图，龟出书，更死麒麟，哭断二百年鲁史。可疑的，燕生商，熊生夏，并活鸟翼扶起三十世周家。可诧的，四目颉鬼泣神号，只一画乱演典坟丘索。可憎的，一足夔鸟仪兽舞，费百拜强分凶吉宾嘉。最奇的，画九鼎魑魅魍魉四乘推开碣石。最巧的，排八阵龙虎鸟蛇，一竿钓出瑯琊。可恨的，酒池肉林，无愁天子，尽消受玉杯象箸。可惜的，夏台羑里，有道圣人，也不免铁锁铜枷。天哪! 若是劝忠呵! 不见那苌弘血，比干心，镂剑鸱皮吴国恨。若是教孝呵! 不见那伯奇蜂，急子节，偏衣金玦晋军哗。若是爱才呵! 不见那孔先生，孟夫子，抵掌高谈整日价赢马栈车休馆舍。若是恶佞呵! 不见那卫大夫、宋公子、协肩谄笑一般儿峩冠博带坐官衙。若是福善呵! 不见那西山上绝粟采薇，千载饥寒乌啄肉。若是祸淫呵! 不见那东陵下脍肝吮血，终朝醉饱虎撩牙。说富呵! 有那掏朱公散千金，怎教黔娄生钠履捉衿褴褛模样。说贵呵! 有那苏季子相六国，怎教荣启期披裘带索冷淡生涯。论年呵! 可笑那颓彭祖八百岁，一世龙锺偏则是泣颜回少年白发。论貌呵! 可厌那蠢无盐，三千人一身宠爱，偏则是葬西施薄命黄沙。这一桩桩皮里阳秋，写不完董狐笺。一件件眼前公案，载不了惠施车。便百千年难打破闷乾坤，只两三行怎吊尽愁天下。休怪俺书生絮聒。且听波上帝嗟呀。

(作停笔科) 呀! 问了一会，怎么一句也不答我，真个视天梦梦了。

【油葫芦】 仰视苍苍正色耶，呆打孩，没话答，似葫芦无口岂匏瓜。天有耳乎?九皋闻，怎不把双垣纳。有天目乎?四方观，怎不把重瞳察。天有足乎?步艰难，怎不向湘江踏。天有口乎?谓文王，怎不向楚宫誇。今日里尽随人号叫，只是装聋哑，早难道飞梦落谁家。(作投笔科)

【天下乐】呸! 我如今西抹东涂待怎么，差也不差，倒不如自问咱客嘲宾戏都勾罢。墨花儿将刀尖刮，笔管儿当鼓槌挝，只这一章书把天公险难煞。

呀! 倒是我差了，天何言哉，岂可问耶? 古人吉凶悔吝，莫不决于蓍龟。闻得太卜郑詹尹，素精易理，不免前去问他，以解狐疑。迤逦行来，此间已是，郑先生有么? (末扮詹尹上：) 春官曾立占人职，太史谁传日者书。自家太卜郑詹尹是也。(见科)原来屈大夫到此，有何见教? (屈) 先生听我道来。

【那吒令】 我只为要仕呵! 买胭脂贱沙，要隐呵! 伴菰芦闷些。要去呵! 抱琵琶辱杀，弹著指，暗咄嗟。睁著眼，空咤叱，因此上细叩君家。

(尹) 既然如此，待我端策拂龟，大夫自行祝告便了。(屈拜科) 念屈平呵!

【鹊踏枝】 慕贤达，好修姱，本待守正除邪，忧国忘家。谁料香草伐，蛾眉妒嫁，到头来放逐江涯。

【寄生草】 卿言好，我法佳，但廉贞怕受龙逢罚。要儒儿肯代共驩骂， 且脂韦那扮优髠假。 一篙怎弄两头船， 双鞭难走连环马。

【幺】 黄钟哑，瓦釜哗。凤凰可学鸡凫呷，骅骝可逐驽骀驾，蛟龙可混鱼虾亚。似藏钩难破女儿拳，请开囊试断雌雄卦。

(尹大笑科：) 大夫差矣，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我的卜筮，只好辨吉凶，明祸福。如君所言，用君之心，行君之意，就是周文王六十四变，不能定其是非，宋元君七十二钻，也难判其休咎，岂我所得知乎? 大夫请回，不必再占，我且休矣! (下) (屈) 呀!郑先生径自进去了，听他所言，深似有理，卜以决疑，不疑何卜，我竟直行我志便了。

【赚煞】 六壬不用查，一甲从教卦，我把大畜明夷在心上打。任猛犬狺狺群吠咋，怎肯做井底鸣蛙。辨蓬麻，薰臭难杂，谢女媭婵媛，休再申申骂。叹琼枝未华，恕灵修数化，我则向青江白露去采水兰花。(下)



九重： 《淮南子·天文训》：“天有九重。”谓中央及四正四隅、九方之天。八柱： 古代传说有八座大山做支天柱 (见 《淮南子·地形篇》)。女娲补天：相传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见 《淮南子·览冥训》。康回头： 共工名。《淮南子·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 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阿耨达： 即昆仑山。十洲： 《十洲记》载，十洲谓祖洲、瀛洲、炎洲、玄洲、长洲、元洲、流洲、生洲、凤麟洲、聚窟洲。传说都在八方海域中，为神仙居住的地方。洹河沙： 佛家语。恒河，南亚著名大河。“恒河沙数”，形容数量多得无法计算。大人国： 《山海经·海外东经》，“大人国在其北，为人大，坐而削船”(“削”读shao，即操舟)。女子国： 《山海经·海外西经》，“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 毛民国：《山海经·大荒北经》，“有毛民之国，依姓，食黍，使四鸟。” 循蜚记、因提记、禅通记： 古代传说，自开天辟地人皇以来，至春秋鲁哀公十四年，积二百七十六岁，分为十纪，名目为： 九头、五龙、摄提、合雒、连通、序命、循蜚、因提、禅通、疏讫。见 《广雅·释天》。“胎生”句： 佛教分世界众生为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为四生。湿生，依湿受形而生，如虫、蝎、蛇、飞蛾等; 化生，即无所依托，忽然而生。“马出图”句： 相传伏羲见龙马负图出河，便根据它的文字画八卦，谓之河图;夏禹治水，洛水出神龟，背负文，有数至九，禹因以弟之，以成九畴，谓之洛书。后以河出图洛出书表示太平盛世的祥瑞。孔子作 《春秋》，上起于鲁隐元年 (前722)，哀公十四年 (前481)，“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至此年而止，凡二百四十二年。燕生商：传说契为殷商的始祖，帝喾之子。其母简狄吞玄鸟卵怀孕而生契。见 《史记·殷本纪》; 熊生夏： 相传鲧被舜杀死在羽山，腹生禹后化为黄熊，禹子启建立夏朝。三十世周家： 帝喾元妃姜嫄，出外野游，践巨人足迹怀孕而生后稷(名弃)，初以为不祥，弃之冰上，有大鸟飞来，用翅膀，保护后稷。后稷开创了周朝八百多年历史。见 《史记·周本纪》一世，三十年。三十世是约数。

四目颉： 黄帝臣。或说是古帝。相传苍帝史皇氏，名颉，姓侯冈，龙颜侈侈，四目灵光，实有睿德，生而能书，创造文字。见《春秋纬元命卷》。一足夔：传说舜时的乐正官夔只有一只脚。见《吕氏春秋·察传》。一竿钓出瑯琊： 疑指姜太公 (吕尚) 钓鱼，后辅佐文王、武王灭商有功，封于齐之事。酒池肉林： 指商纣王，骄奢淫逸，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夏台： 夏代监狱，在今河南禹县，传说夏桀王曾囚禁商汤于此。羑里： 商代监狱，在今河南汤阴县，传说周文王曾被商纣王囚禁于此。苌弘：周之忠臣，无辜被害，血化碧玉，不见其尸。见《拾遗记》。比干： 纣王时大臣，因进谏忠言被挖心处死。伍子胥： 春秋时吴国大夫，名员，字子胥。因进忠言触怒吴王夫差，被赐以属镂剑自杀。子胥告其舍人曰： 掘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夫差闻之大怒，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浮之江。后九年，越灭吴。绝粟采薇： 伯夷、叔齐，商末孤竹君之子，反对武王伐纣。武王灭商后，他们拒不为周臣，拒不食周粟，逃到首阳山采薇充饥，后被饿死。黔娄生： 春秋时齐国高士。鲁恭公闻其贤，遣使致礼，欲以为相、辞不受。齐王又礼之，聘为卿，又不就。贫甚，殁而衾不蔽体。苏季子： 战国时苏秦，字季子。说燕赵韩魏齐楚，合纵抗秦，佩六国相印。荣启期： 春秋时隐士。传说尝行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语孔子，以为得人，又为男子，又行年九十，是为三乐。彭祖： 相传彭祖，陆终氏第三子，帝颛顼之孙。自尧时举用，历夏至殷末，活了八百余岁。因封于彭城，故称彭祖。

颜回： 字子渊，春秋时鲁国人，孔子弟子。贫而好学，年二十九，发尽白，三十二岁卒。无盐： 战国时无盐邑有女名钟离春，貌极丑，四十未嫁，自谒齐宣王，陈四殆之义，宣王纳为后。董狐笔： 春秋时晋国史官。晋灵公十四年，晋卿赵盾因避灵公杀害而出走，但未出境，其族人赵穿杀灵公。他认为责任在赵盾，因在史策上书曰：“赵盾弑其君”。旧时誉为良史。惠施车： 惠施，战国时名家代表人物，宋国人。曾做魏的相国，主张联合齐楚。和庄子辩论宇宙万物构成的问题。大畜： 易卦名。据 《易》孔颖达：“乾健上进，艮止在上，止而畜之，能畜止刚健。故曰大畜。” 明夷： 易卦名。《周易集解》注引郑玄：“夷，伤也。日出地上，其明乃光，至其明则伤矣，故谓之明夷。”后因以喻主暗于上，贤人退避的乱世。



杂剧创作到了清代已成尾声余响，强弩之末，大多不供艺人演出，而成为文人概括古事、借古喻今、抒发情怀、寓有寄托、并有意表现个人才华、学识、重在模拟、缺少革新精神的案头文学了。《读离骚》，就是这类剧作的典型代表。剧本描写了屈原忧国忧民，不愿与权奸小人同流合污，坚持和完善自己的高洁人格，终于抑郁怀沙而死的故事，歌颂了他甘愿为理想而殉身的不屈精神和崇高的爱国主义思想。作者准确地把握了历史，艺术地再现了屈原的伟大形象。

作者避实就虚采取追溯式述写了屈原被放逐汉北、流徙江南的经过。正道直行，竭智尽忠，反遭排斥，报国无门。于是满腔愤怒，忧愁幽思，作 《离骚》，以冀君之一悟，然而终无可奈何。因此披发行吟，彷徨山泽，对殷周以来奴隶主阶级关于宇宙、历史的传统认识和观念表示怀疑，在 《天问》中提出172个质问，反映了诗人对奴隶主阶级的自然观和社会观的大胆否定和批判精神。正如鲁迅所说：“怀疑自遂古之初，直至百物之琐末，放言无惮，为前人所不敢言。”(《摩罗诗力说》) 而在剧本第一折中，经过作者融汇、概括、改造，一气呵成地提出四十多个问题，挥毫在壁，呼天而问。其中，有天地河汉、日月星辰、风雨雷电、霜雪虹霓、山川河流等自然现象; 有奇异梦幻般的神话世界; 有历史发展、政权更迭的社会现象; 有自古以来贤臣受厄、奸佞受宠的史实; 有贫富悬殊，贵贱不均、发迹变泰、怀才不遇等人生遭遇问题等，成为中国数千年历史的展览画廊。“便万千年难打破闷乾坤，只两三行怎吊尽愁天下。”屈原“搔首问青天，青天正醉眠”，尽随人号叫，只是装聋作哑。于是，他面对“黄钟哑，瓦釜哗”，“谗人有口，贤士无名”的黑暗时代，决心“任猛犬狺狺群吠咋，怎肯做井底鸣蛙”，“我则索抱鸱夷，江头一恸。多谢你，写箜篌河渡呼公。君暗臣聋何去何从，海阔天空，可游可泳”，“半生琐尾悲，一死鸿毛重。入夜悠悠，去国匆匆。不惜身亡，摩顶放踵。但惜人亡，崩榱折楝。”一折的 【混江龙】 【赚煞】，三折的 【锦上花】【幺】 等几支曲文抒发了屈原的嫉恶如仇、进发了如雷鸣电闪的思想火花，塑造出一个形象逼真、血肉丰满、狷介自守、视死如归的人物，读后使人久久不能忘怀。

在构筑剧本的结构时，作者精心设计、匠心独运，熔楚辞中的《九歌》、《天问》、《离骚》、《九章》、《渔父》等篇章于一炉，纵贯屈原一生。尤其是第一折，最能表现作者的创作特色。所提问题，涉及面虽然很广，但作者的用意主要还是在于表现屈原的思想性格、评说历史，感叹兴亡。作者写屈原的坎坷经历，实以自况，正是剧中借屈原之口所说：“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第三折，以渔父同屈原的对话形式，表现了两种不同的人生哲学，从而在对比中表现出屈原的深刻思想：“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并针对渔父所说“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皆浊，何不淈 (gu搅乱之意) 其泥而扬其波; 众人皆醉，何不铺其糟而歠 (chuo钦也)其醨”的善于韬晦、随遇而安的消极处世哲学，表示了“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伏清白而死直”的沉湘决心。至此，剧本塑造屈原忠于祖国、坚持理想，保持和完善自己高洁人格的任务已经完成，在观众的心目中树立起一座丰碑。四折的重点各不相同，一、三折主要塑造屈原的舞台形象; 二、四折主要表现战国后期楚地光彩夺目的南国文化以及作者的学识和才华。此外，第一折中对于自然观和社会观的怀疑和否定，第二折中体现出的使人目不暇接、惊心动魄的民风民俗，含有神话意味和色彩，第三折中的白龙化为渔父，第四折中神女的出现等，同屈原的作品一样，构成了它的积极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基调。它的内容产生于现实生活的沃壤之中，而运用浪漫主义的幻想，可以更好地表现楚国“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歌乐，鼓舞以乐诸神”(《楚辞章句·九歌序》) 的人物风情。

《读离骚》曲词典雅，文义艰深，用典过多，当时虽曾在宫廷排练演出，但实际上是案头文学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