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顶子黑心肠》原文|赏析

银湖南，金湘乡，花子满街谷满仓;

穷的穷来富的富，莫说湘乡好地方。

大丘卖给制台家，长丘卖给统领官;

莫说小丘无人要，还有许多有钱郎。

逼得赤脚没有路，大家上山开荒土。

血红顶子黑心肠，一路矛子一路枪;

杀了长毛帮朝廷，回家又来撵同乡。

——《野草新集·追悼》

汉奸、刽子手曾国藩，不仅组织湘军这一地主武装出境镇压太平军，而且在扑灭了太平军起义后，率领湘军官佐回到湘乡又欺压人民。这首民歌反映了以曾国藩为首的湘军及其他地主恶霸对湘乡人民的掠夺、压榨，表达了家乡人民对他们的愤怒情绪。

本篇第一节在赞美湘乡后，以概括的语言写了湘乡贫富对立的情景：“花子满街谷满仓”， “穷的穷来富的富”。一方面满街都是乞丐、叫化子，他们无衣无食;另方面是曾国藩等地主、官僚，仓库装满粮食。一方面是穷人啼饥号寒;另方面是富人吃用不尽。由于贫富不均，穷人难以为生，故作者由赞美湘乡到否定湘乡，发出“莫说湘乡好地方”的感叹。本篇第二节“大丘卖给制台家”四句，从土地的被掠夺描写了农民的悲惨境遇。大丘、长丘、小丘，分别指上等、中等、下等田地。制台，指曾任过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弟兄;统领官，指湘军军官;有钱郎，也大都为跟随过曾国藩跟立功受赏的地主。据统计，湘乡一县因镇压太平军受封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将近一千家。曾国藩与这些文武官员将湘乡可以种植庄稼的各类土地全部买尽夺光，农民失去赖以为生的田地，被逼得“没有路”，只好“大家上山开荒土”。尽管他们在石头缝中洒下汗水，但仍难苟活下去，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沦为叫花、乞丐。民歌通过描写土地被掠夺，揭示出湘乡贫富不均的根源，使人们看到广大农民失去土地的悲惨处境。本篇的末节，直接表达了湘乡人民对曾国藩为首的地主官僚的愤怒情绪，控诉了他们杀戮、掠夺的罪行：这些头戴红顶子的官员，心肠毒辣，用长矛、枪炮屠杀了无数太平军与人民，最后回到家乡，又掠夺农民、欺凌同乡。故“杀了长毛帮朝廷，回家又来撵同乡”两句，是对曾国藩及其湘军罪行的集中的概括，画龙点睛地揭露了他们为清廷效力，疯狂镇压太平军及回乡后穷凶极恶掠夺家乡人民的罪行与劣迹。

曾国藩镇压太平军，其罪恶广为人知，但他在湘乡掠夺百姓、欺凌同乡，则很少有人揭露，民歌集中反映他在这方面的劣行，使人们加深了对他那残暴卑劣本质的认识。曾国藩提倡理学，标榜“诚信”，满口仁义道德，其实极端虚伪残忍。在家乡办团练时就欺凌百姓，残害人民，因杀人太多，被称为“曾剃头”。他在外效忠清王朝，带兵镇压太平军，杀戮了两千五百多万人。他的父亲与弟弟在家乡则仗势横行，无恶不作。故民歌的揭露从侧面反映了这一历史真实，有助于人民了解其虚伪、残暴的本质。

本篇第一节采用了对比反衬的方法，以增加艺术效果。首句“银湖南，金湘乡”，用夸张的语言形容了湖南、湘乡的富裕，但末句又说“莫说湘乡好地方”。从虽然富饶却不是“好地方”的矛盾语句中揭示出了湘乡贫富不均、人民生活痛苦的现实。第二节采用了有变化的排比句， “大丘卖给制台家，长丘卖给统领官;莫说小丘无人要，还有许多有钱郎。”通过排比句式历述所有土地被掠夺的事实，使人们深切体会到贫苦农民的悲惨处境，激起对曾国藩及其湘军官员的痛恨。其他如第三节“血红顶子黑心肠”、 “杀了长毛”、 “撵同乡”等也都用了对比、排比的手法，获得了较好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