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相会(节选)》原文|赏析

……

有心齐向前，

意志坚似钢，

不怕岩石硬，

朝前有路走。

清水要向前，

决意把岩穿，

一日三滴水，

滴穿大石岩。

鱼儿意志坚，

决心往前冲，

不怕岩石硬，

朝前有路通。

鱼儿要随水，

鱼儿往前撞，

一日撞三回，

撞过大孔洞。

岩石水来滴，

一日滴三回，

岩石鱼来撞，

一日撞三回。

不怕岩石坚，

不怕岩石硬，

鱼水一条心，

打开一条路。

……

——云南省民族民间文学丽江调查队《纳西族文学史》

在纳西古代民歌中，有四十多种“相会调”，这类歌子大都反抗旧的制度和礼教，歌唱男女间坚贞不屈的爱情。在这众多“相会调”中，《鱼水相会》不论是思想、艺术成就还是影响，都居于前列。

象征和拟人化是众多相会调共同的艺术手法。这类民歌喜欢把自然界中两个关系最为密切的物事(鱼和水、蜂和花、獐子和嫩竹、鹿与獭，等等)结合在一起，给以拟人化，视为伴侣、情人，通过他们的种种不幸和与敌对力量的斗争，来表达主题。这首《鱼水相会》也是如此。诗中的鱼、水都具有人格精神，鱼象征男青年，水象征女青年，且鱼是松柏叶子落入雪堆后变成的，暗寓其坚贞，水乃玉龙山的雪所化，暗寓其高洁。鱼水的结合实乃出于自然，因此阻挠、反对这种结合是对自然天性的抗拒，诗歌抓住这一矛盾的核心，不断展开鱼、水与各种对立面的斗争。他们一开始就坚强地结合在一起，流(游)出山石，来到玉龙湖，穿过三重岩，到了青龙河，逃出姑娘的水桶和渔人的钓钩，越过拦河网，历尽三江五湖的艰难险阻，最后获得美满的生活——鱼变成了龙，水变成了夜明珠(或彩云)，一同进入了理想天国。由此，诗歌塑造了鱼与水坚强不屈的性格，成功表达了纳西人民追求幸福生活百折不回的战斗精神。

这里选用的部分诗行是《鱼水相会》中用以描写鱼与水穿过岩石，齐心向前的战斗场面的。巨岩挡道，鱼与水意志如钢，决意打开一条出路。岩石，性坚硬，而鱼、水则柔弱，在两相对比间，力量的悬殊似乎显而易见。然而正是对显而易见的势态的扭转与打破，鱼和水的坚强意志才被突出出来。诗歌有机化入水滴石穿的典故，形象地刻划了水穿岩石的“韧”劲;在刻划鱼的时候，不离开鱼儿随水游走的生活习性，从中开掘出勇毅无畏的“撞”的精神;并且，反复强调着“一日撞三回”、 “一日滴三回”，以突出他们韧性战斗的精神。由于自然之理与所象征的精神暗含某种对应，所以战斗主题的表达就并无生硬之嫌。诗行均安排五字句，读起来斩钉截铁，音韵铿锵，与主人公斗争情绪也相和谐。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个具体场面，我们对《鱼水相会》的艺术特征是可以获得基本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