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三六四里,
踏得耳花桃。
花脉淋了好,
花桃淋了密;
淋了细丝丝,
淋了离乙乙。
养勒佛排菲?
养勒花排菲?
里样对鸳鸯,
里样梁山伯,
山伯祝英台。
——清·李调元辑《粤风》卷四
清人李调元辑得此歌,并作有如下译解:
“此进山踏歌之词也。口是进。三不是数目,犹云:这里。耳是枝,言进得这里,有六四里之远,方寻得桃花枝。脉是瓣,淋是看得分明,花桃又指花朵而言。言花瓣这样好,花朵这样密。后二句细丝丝,承花脉好;离乙乙,应花朵密。此六句,写景赋而比也。勒是儿,拂是列,排是齐整,菲是标志,里是好,样是像。这些踏歌的,是谁屋生得好男勒?这样齐整,就像活佛。是谁屋生得好女勒?这样标志,就如桃花排列得十分好看。若可配成双,比之于鸟,好像鸳鸯;比之于人,好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也。
“淋字是审观谛视意。四个淋字,妙在由浅至深。淋了好,是初者,淋了细丝丝,是又细看一番,正花脉所以好也。淋了密,亦是初看,淋了离乙乙,是又细看一番,见花桃之不啻密也。离即陆离之离乙(音轧)与一(音壶)有辨,即花枝低亚意。
“养勒二句,乃一班一班分夸,是一经。里样二句,乃一对一对合夸,是一纬。”
李调元的译解较为具体,艺术上的分析也有见地,值得珍视。
全篇由写花和写人两个部分构成。 “口三六四里”及以下五行均写花。头两行说寻访桃花之不易,行六、四里之遥,才得见桃花枝。于此,诗因花而豁然生出亮色,读者也便因之情趣顿生。以下四行便具体入微地描写盛开的桃花之状态,诚如李调元所说, “四个淋字,妙在由浅至深。”它们不但把花瓣的姣美,花朵的繁密,传达得很有动态感,而且把看花人那种忘情于花间的情态也暗示了出来,因而显得摇曳含情。 “养勒佛排菲”以下诸行均直接写人。花事正盛,抒情主人公因花而动兴,因此踏花少年们在他眼里都一个个如佛如花,美艳不已,虽不是情侣恋人,他也想象着:一群群,一对对,多么像比翼鸳鸯,多么像梁山伯与祝英台!或许,抒情主人公自己也正幻化在这群美少年之中,陶醉于情与爱的愉悦哩。可见,在本篇中虽然写花写人分出层次,但就意境的创造上,它们均统一于一个“情”字,是浓郁的“情”使二者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融汇贯通。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本篇中的一切景语皆情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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