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歌》原文|赏析

九条江的野牛，朝我这边来，

我打中了牛，老老少少都光彩。

茂密的树林，莫把我的眼睛遮挡，

让那一头头野牛，象花一样地站起来。

妇女在家中，早煮好酒在等待，

我上山打来的野牛，分食给全寨。

——《中国民族民间文学》上册

独龙族称民歌为“曼殊”。古代独龙族群众吟唱曼殊常常和他们的生活和生产劳动联系在一起。古代的生产力十分低下，独龙族群众除从事刀耕火种的原始农业生产外，还兼营狩猎。出猎之前，猎手们总要举行祭献山神“其不朗”的仪式，他们用面粉捏成各种野兽模型，作模拟性射杀，若射中某野兽模型，则表明猎手将会从“其不朗”那里获得这类野兽。射杀之后，大家饮酒祝福，载歌载舞，这首《打猎歌》即为猎人们在举行祭献仪式时所唱。

处在恶劣生存环境中的民族提倡孔武精神。独龙族亦是如此。从这首歌可以看到，猎手们对狩猎满怀着英雄主义情感。从第一节可知，面对“九条江的野牛”，猎手们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生出无限喜悦，他们想象着打中野牛之后整个家族的老老少少都欢欣雀跃，为其自豪。在第二节，猎手们期盼野牛站立起来以便于射杀，在他们心里，野牛的站立竟然“象花一样”美丽。我们见过民歌中形容姑娘如花，也见过形容美好的日子如花，却没有见过形容猛兽站立的姿势如花。这种描写实出于独龙族猎手独特的心灵体验。他们全身心都燃烧着征服猛兽的激情，沉醉在获得野牛的幸福和优越感之中，视站立的野牛如花，恰恰表明他们的这种审美愉悦来自于战胜野牛的激情和优越感，是他们英雄性格的曲折表现。

古代独龙族在早些时候曾以家族为单位实行原始的共同劳动和平均分配原则，许多“劳动歌”都具体描述过这种劳动和分配情况。这首《打猎歌》也为我们提供了这个方面的证据。诗歌的最后一节： “妇女在家中，早煮好酒在等待，我上山打来的野牛，分食给全寨”，首行表明了一个家族中男人和妇女的劳动分工不同，男人狩猎，女人从事家务，第二行表明劳动所获归家族全体成员享用，任何人不得私吞。《打猎歌》在歌唱这些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不满，洋溢着热情，这就表明产生这首歌的时代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还处在低层次和谐状态，原始共产制的瓦解尚未提到人们的日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