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锅钢一团药》原文|赏析

松杉哪怕寒风欺，

生得密来长得直;

不上大魔门口站，

天父给我衣和吃。

一块锅钢一团药，

能叫瑶山起大火;

山中虎狼卜卜跳，

看你大魔哪里躲!?

——苏胜兴等编《瑶族民歌选》

清朝末年，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吸引了广大瑶族人民，他们拥护“同衣同食”的口号，纷纷投入起义行列。这首民歌就是当时瑶民制造起义武器时的即兴抒怀。

第一节就近引譬，寓比于兴。言斗寒临风、密而挺直的松杉，意在抒发扬眉吐气之志。松杉不惧寒风，因为“生得密来长得直”，瑶民不再乞怜于“大魔”，是因为“天父”(洪秀全)“同衣同食”的革命纲领使他们获得了衣食。起句在这里不仅引出所言之事，而且丰富了所言之事的意蕴。密而挺直的松杉，何止是自然界的松杉? “密”，不是孤单的一株，也不是松松散散的结合，而是一丛，一片，而是一株一株紧凑地长在一起，枝桠交叉，根须相连; “直”，凛冽寒风之中无瑟缩弯曲之态，枝如铁干如戟，巍然挺拔。这样的形象分明是抒情主人公们人格力量的对象化，起义者群体紧密团结、刚直威武的精神气派因之光彩照人。

第二节从制造武器联想到敌人的灭亡。它不作单线条直说，而是通过一个双层结构，在比喻中生发出造反者的情怀。它由制造火链，想到烧起瑶山的燎原大火，想到烈火包围中虎狼奔突“卜卜跳”的情景。倘若只写这些，景、境虽出，意犹未生，得力之句还在最后：“看你大魔哪里躲?”从烧山之火到造反之“火”，从山林中的虎狼到社会上的“大魔”，全因此来了个幻化交移，造反者对革命的信念和克敌制胜的乐观情怀，也便豪迈有力地表达了出来。

这样，上、下两节虽无情节性线索的勾联，但即兴歌唱造成情绪的贯通，使它们成为一个精神的熔体，就如同“一块锅钢一团药”一样。今天读来，我们仿佛还可以听到铿锵嘹亮的歌唱交织着锻打火链的锤声，伴同迸发的火星，在西南瑶乡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