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害的我活受罪,
吃了袋青叶子我可懒怠磕灰,
土坑上臭虫、虼蚤咬的我实难睡。
起了怪风,刮的那砖头瓦块嗘溜哗啦、唧咕咚,
砸碎了盆子、罐子,惹下奴的心头恨。
街坊鸭子罢呷罢呷叫的我伤悲,
无奈何拿起簑衣我去蒙头睡,
恨将起来拉他个粉粉碎!
——清·颜自德辑《霓裳续谱·怯寄生草》
本篇把一个贫穷妇女害相思的情景写得绘声绘色。
看来这是一个穷困的劳动妇女。她抽的烟是“青叶子”,即没有经过烤制的土烟;睡的是“土坑”,卫生条件极差,坑上臭虫、虼蚤很多。这些不仅表明了“我”的贫苦身分,更重要的是从抽烟“懒怠磕灰”, “土坑上臭虫、虼蚤咬的我实难睡”,说明她因为害相思而如何无情无绪,烦躁不安。如果不是害相思,睡得很香甜,即使有臭虫、虼蚤咬,她也不会感到“实难睡。”正因为害相思而失眠,心理极端苦闷、烦躁,所以当她听见外面刮“起了怪风”,刮得砖头瓦块掉下来, “砸碎了盆子、罐子”,更“惹下奴的心头恨。”这“嗘溜哗啦、唧咕咚”,既是怪风刮得砖头瓦块往下掉的拟声词,也是对她那烦躁不安的心情的映衬,以致连“街坊鸭子罢呷罢呷”的叫声,在她听来也感到“伤悲。”不论屋内坑上的臭虫、虼蚤或者屋外的怪风、鸭叫,周围的整个环境,仿佛都在跟她作对,使她的情绪更加烦躁不安,欲睡又无法入睡。 “无奈何拿起蓑衣我去蒙头睡,”却仍旧睡不着,使她不禁要把相思之苦发泄在簑衣上, “恨将起来拉他个粉粉碎!”
无论在思想情调或语言风格上,这首民歌都充溢着活泼的野趣和浓郁的野味。这种“野”,不是令人感到粗鄙、野蛮,而是像未经雕琢的生活本身一样朴实无华,像烹食野鸡野鸭一样别有一番滋味。因此,它更符合民歌的本色,给人的感受是既鲜明、强烈,又真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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