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原文|赏析

老天不肯随人意，

这样风，那样雨，要他做甚的?

把情人阻住在中途内，

愁他身上冷，怕他腹中饥。

倘若有些差池，

天!我就抱怨杀了你。

——明·冯梦龙辑《挂枝儿》

在旧时代，既没有现代化的道路，又缺乏先进的交通工具。遇到风雨天气，道路泥泞，必然给旅途中的人带来很大的困难。特别是那些从事贩卖的商人，他们经常要在旅途中跋涉，更希望有晴朗的好天气。这首民歌就反映了市民的这种心理。它跟农民的心理迥然不同。农民以种田为生，雨露滋润禾苗壮，他们深深懂得风调雨顺对于农业丰收的重要性，而绝不会说出“这样风，那样雨，要他做甚的。”

从市民的心理出发，诗人才会发出这种责备。市民不仅有独特的心理，而且有悖于封建传统观念的思想。按照封建观念，天是有意志的神，是万事万物的主宰者，是冒犯不得的。如《书·泰誓》上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可是诗人在这里却一反封建的传统观念，对“老天不肯随人意”提出了责难，发出要“抱怨杀了你”的诅咒和挑战。

为什么要发出这种责难和挑战呢?因为老天刮风下雨， “把情人阻住在中途内”，使得她“愁他身上冷，怕他腹中饥”。对情人的思念和爱护、关怀和体贴之情，强烈到如此地步，竟然使她胆敢向老天爷发出警告：“倘若有些差池，天!我就抱怨杀了你。”差池，即差错。抱怨杀，即不满、埋怨之极。杀，同“然”，极甚之词。由此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她对情人的爱之深，念之切，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她在我们面前矗立起了一个完全打消了听天由命的奴才相，而敢于跟主宰万事万物的老天爷进行平等对话和较量的新兴市民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