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多月弗多,
和尚在门前唱山歌。
道人问道: “师父,那了能快活?”
“我受子头发讨家婆。”
——明·冯梦龙辑《山歌》
本篇歌颂和尚以“讨家婆”为“快活”,有着冲破宗教禁欲主义禁锢的进步意义。
第一句是起兴,以天空的众星烘月,光辉闪烁,来激起人的诗兴。第二句是以“和尚在门前唱山歌”,来表现和尚兴奋快活的心情。这个和尚此时此刻为什么这样快活呢?读者所必然要提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作品接着所要写的: “道人问道: ‘师父,那了能快活?’”道人,原为对和尚的旧称,这里是指佛寺打杂的人。那了能,即那里恁,怎么这样。这句追问和尚怎么这样快活,是由前句“和尚在门前唱山歌”的那副快活的神情所必然引发出来的。
“我受子头发讨家婆”,这就是和尚的回答,它道出了和尚之所以那样快活的根本原因。受子留发,即留着头发。佛家规定,出家当和尚必须剃发受戒,以示度越生死之因。如今他既已“受了头发”,就意味着他不再当和尚了,或不受佛家法规戒律的束缚了。讨家婆,即讨老婆,是吴语方言。
冯梦龙在这首民歌后面批曰:“讨了家婆反未必快活,这和尚还是门外汉。”这是从世俗之人的角度说的。世俗之人虽然能讨老婆,但由于是封建包办的婚姻或其他种种原因,在那个封建时代确实往往造成“未必快活”的结果。冯批以此作为对那个恶浊世情的调侃,是颇有见地的,但是却不能因此而抹煞或忽视和尚讨老婆所具有的离经叛道的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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