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民歌·墙有茨》原文与赏析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这是一首深刻揭露卫国统治阶级荒淫无耻的诗。
诗分三章,每章六句,反复吟咏,以加深讽刺,表达憎恶之情。
第一章开头 “墙有茨,不可埽也”两句起兴作比。意思是说,闺中肮脏淫秽之事,不可以说,说了怕弄脏了嘴。“所可道也,言之丑也”两句,是说如果说出那些事来,说出来太丑恶。第二章中的襄,通攘,除去。详,详说、细说。长,说起来话长,亦即说不完。第三章中的束,捆束。读,宣场,亦即公开地宣扬出去。辱、耻辱、羞辱。
全诗三章每章开头均以 “墙有茨”起兴,引入 “中冓之言”云云,将墙上之茨刺手与中冓之言污口有机地联结起来,从而表达了诗人强烈的憎恶之情,从而为全诗奠定了冷嘲热讽的基调。墙上之茨生于外,中冓之言起于内,由外及内,由物及人,联系自然,对比恰切。墙之刺 “不可埽”、“不可襄”、“不可束”,说明刺之尖锐,埽之、襄之、束之,将会刺手; 以此比喻中冓之言 “不可道”、“不可详”,、“不可读”,道之、详之、读之,将会污口,不仅形象生动,而且恰切入妙。墙上之茨由 “不可埽”而 “不可襄”,而 “不可束”,步步扩展,以突现刺之锋芒尖锐; 中冓之言由 “不可道”而“不可详”,而 “不可读”,层层推进,以强化 “言之丑”、“言之长”、“言之辱”,使憎恶之情不断深化。
“道”、“详”、“读”与 “丑”、“长”、“辱”等字的入诗,看似平淡无奇,随手拈来,但细加玩味,将会发现,是由诗人严加思虑,精心制作之工的。“道”,是一般地说道说道; “详”是从头至尾详细地说,比 “道”的内容大大扩展了一步; “读”,是公开地宣扬出去,又比 “详”扩散性要大得多。“道”与 “详”,还只是限于数量上的由少到多,由略到详;而 “读”,却表明范围上的由内及外。越来越扩展,越来越加深,已显而易见。再看“丑”,是说宣姜与公子顽私通的事,太丑恶了,使人难以启齿。而 “长”,又在“丑”的基础上推进一层,是说卫国最高统治阶级的丑恶行为,简直太多了,使人说不完,道不尽。这既包括众所周知的宣姜与公子顽私通的事,也包括卫宣公夺其子伋之妻(宣姜)据为己有的事,还包括宣姜谋杀世子伋而立己子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丑事,一旦宣扬出去,就会有辱国体,有损国威,这是就卫国与诸侯之间的交往而言,所以诗人用了一个“辱”字,比“长”又推进了一层。“道”与 “丑”、“详”与 “长”、“读”与 “辱”有机地联系起来,自然有致,结构严谨。足见诗人在布局谋篇、遣词造句方面别具匠心。
因为宣姜与公子顽私通以及卫国最高统治阶级的诸种丑闻,臭名昭著,尽人皆知,所以诗人采用高度概括的叙写方式,以表达满腔憎恶之情,而不具体写其丑事丑行,让读者去想象、去充实。统治阶级,包括卫宣公、宣姜、公子顽之流,向来是满口仁义道德、伦理纲常,实则却是男盗女娼,卑鄙下流,于此彻底撕下了他们虚伪的面沙,露出了真面目。诗人予以辛辣讽刺,无情抨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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