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民歌·(双调)水仙子·杂咏》原文与赏析
丽春园苏氏弃了双生,海神庙王魁负了桂英。薄倖的自古逢着薄悻,志诚的逢着志诚。把志诚薄倖来评:志诚的合夫意,薄悻的逢着鬼兵。志诚的到底有个前程。
“天不老,情难绝”,婚姻恋爱将永远牵扯着多情者的心。多少痴男怨女;多少痴情女偏遇负心汉;多少人历经磨难终究花好月圆;多少人甜甜蜜蜜的婚姻、爱情,瞬间便 “牛蹄两掰”,各自东西;多少人情深意浓却天涯海角,生死两茫茫;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后最终又破镜重圆……多少年来多少代,人类演出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悲喜剧!可是婚恋仍像一个魔方一样令人琢磨不透,引人竭尽生命去追求,去尝试。
曲的一开首,连用两个典故:“丽春园苏氏弃了双生,海神庙王魁负了桂英。”这两句点明了婚姻爱情中两类基本的情形。“丽春园”,当是妓院。“苏氏”,即苏小卿,一位流落风尘的多情女。“双生”,即苏小卿的意中人、“俏书生”、“才郎”双渐。苏小卿、双渐的故事在当时广为流传。故事说妓女苏小卿在风尘中结遇了双渐,二人一见钟情,真诚相爱。双渐求官去后,妓院又把苏小卿许配给巨富冯魁。苏小卿在跟冯魁归故里成亲的路上苦苦思念双渐,伤心不已,途经金山寺时,题恨金山寺。后“双渐还乡来会苏小卿”,便“上的骅骝”,来到长江古渡头,上船去追小卿,又于途中见到苏小卿的金山寺题词,愈发心急去追,终于追到苏小卿,然后二人“急急上归舟,意难留,休把风声漏,撇下冯魁村野中” (见《新编太平时塞上驻云飞》)。“海神庙王魁负桂英”,说的是另一对王魁与敫桂英的故事,王魁潦倒时,桂英救了他,最后王魁得志却忘恩负义,终于使桂英含冤死去,后来桂英化厉鬼报复了王魁。这个故事显然说的是一场 “歹姻缘”。
接下来的两句“薄倖的自古逢薄倖,志诚的逢着志诚”,是作者就一、二句所引的事件发出的议论和感慨。前一个“薄倖的”,应理解为“不幸的”,指的是多情的女子;后一个“薄倖”应理解为“薄情”,指负心的男人,这里自然指的是王魁。后一句评的自然是情投意合的双渐与苏小卿,说他们是“志诚的逢着志诚”。
紧接着,作者笔锋直露,明确表示要“把志诚薄倖来评”,道出了作者认为是规律性的东西,即:“志诚的合夫意,薄倖的逢着鬼兵,志诚的到底有个前程。”若把作者的观点、认识略加整理便是这样:苏小卿最终能“合夫意”(即合乎丈夫的心意),是因为苏小卿是“志诚的”;而薄情的王魁,由于忘恩负义,最终却遭到了“鬼兵”的惩罚。总之,还是“志诚的”有前程。
这首曲子全篇的结构应是先叙后议,就着苏小卿和敫桂英的故事来发感慨。作者是站在女性的角度上来理解和评价上述两个爱情故事,从而告诫和规劝人们,应“志诚”地对待婚姻爱情问题,勉励人们做人要老老实实,要“志诚”,否则决没有好下场。应该说,作者的这种观点是可取的,值得肯定和赞美。
但作者在劝诫人们要“志诚”,做人要老老实实的同时,宣传的是一种因果报应的迷信思想。
作为追求爱情的多情少女,究竟是“逢着薄倖”,还是“逢着志诚”,这并不取决于女方自己,更不能从“命儿”上解释,而是取决于男方思想品德,取决于男性社会中妇女的地位和那个时代的道德风尚以及政治道德等多方面因素,既有个人的东西,又有社会的东西;而后“志诚的”未必“有个前程”,“薄倖”者也难说就有“鬼兵”的惩罚。伤天害理的却依然悠哉悠哉的有的是。
从整首曲来看,叙述点还是在女性的角度上,“志诚”也好,“薄倖”也好,都是对女性而言。但曲中所表现的另一个局限性仍是封建礼教浓重的观点。在作者看来,女性最理想的前程是做个合格的男性附庸,所谓“志诚的到底有个前程”的 “前程”,也不过是 “合夫意”而已。
全曲语言平实,口语化,简洁明快;两两对比,反复印证,艺术效果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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