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永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首词是柳永写思念远方恋人的一首情诗,一曲恋歌。柳永在他的《乐章集里,以较多的篇幅表现了这方面的内容,而《凤栖梧》(亦称《蝶恋花》)可以说是这类题材的代表作。
上片起句极其简明地点出了地——“危楼”(高楼);时——“风细细”,春天,以及人物的活动——词人久立高楼之上。以这句一领,以下就是他的所见所感。紧接的两句,照词意似应该标点为“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为好,也就是极目远望,离愁别恨来自天边”的意思。“天际”有人,是谁?作者不明说,只是说这个人给他“生”了“春愁”。由此可见,他俩的关系是如何的密切,感情是如何的深笃。词人登高所见的是青青的草色,缥缈的烟波,被惨淡的夕阳斜照了——一派荒芜苍茫的景象,这给他的心头又添了新愁。“望极”两句层次分明先写望天际,生愁;后写观地面,添愁。这种愁上愁的思绪潮水,无疑会冲开他那联想的闸门。“凭栏”照应发端句,“无言”极写痛苦之状。“无言”全句的意思是,我“凭栏”之意无人可以理会,惟有默默无言而已。“凭栏”思念远方恋人,已很悲伤的了,更何况没有人理解呢?上片把词人思念远方恋人的神态、动作、心情勾画得极为逼真,把对恋人真挚的爱可谓写得淋漓尽致的了。
下片“拟把”三句,是作者故意一折,宕开一笔。句中的“疏狂”是生活散漫狂放的意思;“强乐”是勉强寻欢作乐的意思。这三句看来是作者想要抑制思恋的潮水关上联想的闸门,免得精神上遭受苦痛的折磨,以求解脱。于是只得“对酒当歌”,企图借酒浇愁。而“无味”,道出了恋情之深,即使“图一醉”仍无济于事,就更进一步向人们揭示了主人公欲罢不能,欲见不成的微妙的心理活动,烘托了他的春愁之深恋情之笃了。
至此,作者似乎已无话可说了,因为他已把感情之波推向了波峰,然而柳永并未就此罢休,继而又把它推向了波峰的峰巅,终于呼喊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两句千古传颂的名句。“衣带渐宽”表示人逐渐瘦了,“消得”是值得的意思。这两句是全词的词眼,表白了他对爱情的坚贞不渝,始终不变的决心。感情炽烈,态度坚决,而又不失分寸。贺裳称这两句颇有韦(韦庄)意,是“气加婉”之“决绝”妙语(《皱水轩词鉴》)。
词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全词尽管没有写到“伊”是怎样一个人,但从字里行间也可想而知了,否则怎么会令主人公如痴若狂到这般田地呢?
全词紧紧扣住恋情伤别来写。作者调动了多种表现手法,或正面描绘、或侧面渲染;或写景,或抒情;或波澜起伏,或开合有致,从而丰富了人物的思想感情,有力地展示了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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