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卿《余干旅舍》抒情赠友离别诗赏析

余干旅舍

刘长卿①

摇落暮天迥，丹枫霜叶稀。　

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　

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　

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征衣②。

【注释】

①刘长卿：见《送灵澈上人》。

②捣衣：即妇女把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木棒敲平，以求柔软熨帖，好裁制衣服，称为“捣衣”。凄冷的砧杵声又称为“寒砧”，往往表现留守家中女子的惆怅情绪。

【诗本事】

此诗是刘长卿寄寓在余干（今属江西）旅舍时所作。

【赏评】

“摇落”是用来形容秋天的最好的词之一。“悲哉秋之为气也，草木摇落而变衰。”（《楚辞·九辩》）西风落叶，荒荒莽莽，都在这两个字里。唐人苏颋也有句：“心绪逢摇落，秋声不可闻”，把满怀忧虑、中心摇摇的感受抒发得简洁而有力。“摇落”中是秋思，是失落、衰飒的感受。

刘长卿这首诗从树木脱叶后忽然变得澄明、遥远的天空写起，时候已是晚秋，一切凄清，连枫叶的红都寥寥落落。天色渐渐地黄昏，余干城门也关上了。一只鸟朝诗人背向而飞，只听得拍翅声迅速远去。诗人站立许久，明月自渡口冉冉而上，同月亮一起升起的还有缕缕的乡愁。不知为何一切都这么安静，连渔家的船也未归来。这时传来捣衣声，声声仿佛诉说着另一个人的孤寂与思念，让已经“愁绝”的诗人怎堪承受？

孤城暗闭，还向水而闭，似乎连一点接近的机遇都不存在；飞鸟离群，独自归巢，还要“背人”而飞，似乎连孤独的群体之间都无法交流。怪不得刘长卿被称为“秋风夕阳”的诗人，他的心是多么孤寂啊。

【诗评选辑】

宋·刘攽《中山诗话》：唐诗赓和，有次韵，先后无易。有依韵，同在一韵。有用韵，用彼韵不必次。吏部和皇甫《陆浑山火》是也，今人多不晓。刘长卿《余干旅舍》云：“摇落暮天迥，丹枫霜叶稀。孤城向水闭，独鸟背人飞。渡口月初上，邻家渔未归。乡心正欲绝，何处捣征衣。”张籍《宿江上馆》云：“楚驿南渡口，夜深来客稀。月明见潮上，江静觉鸥飞。旅宿今已远，此行殊未归。离家久无信，又听捣砧衣。”两诗偶似次韵，皆奇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