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鹧鸪天 鹅湖归,病起作。》
著意寻春懒便回,何如信步两三杯?山才好处行还倦,诗未成时雨早催。① 携竹杖,更芒鞋,朱朱白白野蒿开。谁家寒食归宁女,笑语柔桑陌上来?②
【注释】 ①“诗未”句:这是化用杜甫《丈八沟纳凉》诗:“片云头上黑,应是雨催诗”。②归宁:旧时已出嫁女子回家探望父母,叫做归宁。《诗经·周南·葛覃》:“归宁父母”。
【译文】 有意出门寻春去,精神不佳只好返回。何不如随意走一走,边把酒饮上两三杯?才碰上一座好山我已觉得疲惫。正愁诗未写成,满天的雨一下将灵感激起。
我手拄竹杖,双脚登草鞋。沿路观赏原野的景致,但见红红白白的野蒿花儿正盛开。谁家的媳妇趁寒食节回娘家,笑语欢声从桑林间的路上传来?
【集评】 清·黄苏:“按通首总是随遇而安之意。山纵好而行难尽,诗未成而雨已来,天下事往往如是。岂若随遇而乐,境愈近而情愈真乎?语意如此,而笔墨入化。故随手拈来,都成妙谛。末二句尤属指与物化。”(《蓼园词选》)
【总案】 此首与前选“枕簟溪堂”一首同为鹅湖归来病起后作。虽同为病后遣兴,两首的内容和风格却大不相同。前一首主要写病后衰迟与愁苦之态,调子是苍凉沉郁的;本篇则重在表现一种消闲自适的感情,兼写农村质朴美好的风土人情,风格显得清旷淡永。单以写景来说,前一首主观色彩特别浓厚,几于情、景难分;本篇则闲闲落笔,款款观览,客观意味较多。读者细将两首词对读,自会有深切的体会。本篇把乡村人物摄入镜头,欢声笑语,神态毕现,好比一幅活鲜鲜的农村风景人物画。写人写景都清新自然,是稼轩农村词中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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