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水龙吟 登建康赏心亭》·辛弃疾
辛弃疾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休说鲈鱼堪鲙,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这是一首抒怀之作,抒写的是诗人南渡以来在宋王朝的腐朽统治下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忧愤情怀。这时作者到南宋已六七年,得不到朝廷的重用,更谈不上抗敌报国。现在登楼远望,想到北方广大地区仍在沦陷之中,不禁忧郁满怀。建康,今江苏南京市。赏心亭,在建康城西下水门的城上,下临秦淮河。
词的上片极写报国无门的苦闷: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是他忠爱之心的集中表现。吴钩,相传吴王阖闾时所铸的宝刀。下片“倩何人……揾英雄泪”,描述自己忠贞爱国却无人理解。进一步抒写词人壮心未已的情怀。“休说”三句用季鹰典故,季鹰,张翰,字季鹰,西晋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在洛阳作官,因见秋风起,想到家乡的莼菜和鲈鱼脍,于是就辞官回家了,事见《世说新语·识鉴》。这里是说自己不像季鹰那样只留恋家乡而不顾国家大事。刘郎,刘备。据《三国志·陈登传》载:刘备曾批评许汜,只知求田问舍(留心购置田地房产)而忘怀国事。这里说像许汜那样只顾个人利益,就要被雄才大略的刘备取笑。
全词将写景抒情融为一体。绘景选取“楚天”、“清秋”、“落日”、“断鸿”、“西风”等,创造出悲凉的艺术氛围。抒情,笔墨酣畅淋漓,令人回肠荡气。陈廷焯赞其“落落数语,不数王粲《登楼赋》” (《白雨斋词话》);陈洵赞它: “纵横豪宕,而笔笔能留,字字有脉络。”(《海绡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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