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乌夜啼》·李煜
李煜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滴频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这首秋夜抒怀词,抒写作者亡国后的囚徒生活。前片写实际的狱中生活。“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二句写秋夜风雨,营造出一种令人凄苦、彷徨、迷惘的氛围。暗示出他所处的环境十分险恶,令人觉得过分冷清,几乎要倒抽一口冷气。后二句抒情主人公出场,他经过一夜的“频欹枕”,“起坐不能平”,直熬到“烛残”、漏断,天色大明。仅仅12个字,便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作者自己五内俱焚、抑郁满怀、辗转难眠之苦。至于抒情者有什么“不能平”呢?当然是家国之痛,自不待言。漏滴:漏壶滴下的水点。古人计算时刻,用铜壶盛水,底穿一孔滴水,中间插入一根标竿,标竿上有刻度,水流出或流入壶中时,即能用标竿上的刻度计算时刻。
下片抒情。“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是最普遍也是最一般的人生叹喟。其中的“漫”、“算来”,显示出一种空虚、疑惑、迷惘感,写得十分传神。“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这末二句是全词最沉痛、最凄冷的两句。由于作者的执著和他的清醒,使他无法摆脱人生的困扰与烦恼,只好借酒浇愁,以得到醉中的短暂解脱。“醉乡路稳”反衬作者的处境:愈是清醒,愈是明白,则愈烦恼与不安,只有一醉解千愁,“此外不堪行”。在这里,作者那种欲死不忍、求生不得的愁苦、无奈的心情,由帝王到囚徒的失落感,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
这首词在艺术上颇有特色。作者将自己的痛苦现实纳入普遍的人生慨叹,通过一般来表现特殊。因此,正如俞陛云所云: “论其词句,固能写牢愁之极致也。” (《唐五代两宋词选释》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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