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惜红衣》·姜夔
姜夔
吴兴号水晶宫,荷花盛丽。陈简斋云: “今年何以报君恩。一路荷花相送到青墩。”亦可见矣。丁未之夏,予游千岩,数往来红香中。自度此曲,以无射宫歌之。
簟枕邀凉,琴书换日,睡余无力。细洒冰泉,并刀破甘碧。墙头唤酒,谁问讯、城南诗客?岑寂。高柳晚蝉,说西风消息。虹梁水陌,鱼浪吹香,红衣半狼藉。维舟试望故国。眇天北。可惜渚边沙外,不共美人游历。问甚时同赋,三十六陂秋色。
此词是丁未年,即淳熙十四年(1187)所作。“吴兴”,即湖州治所乌程县。作者寄居于此,多次前往乌程之西的弁山千岩。有感于沿途所见,特自度此曲,按无射宫(古代十二音律之一)歌之。
“簟枕”三句,言其坐卧竹簟纳凉,凭借琴书度日,睡余总觉精神不振、浑身乏力。“细洒”二句,一转,写他乘船作江上游。船过处浪花微溅,如冰泉细洒;船在水面上划过,像剪刀将那使人感觉甘甜的碧波裁破。此处用两个形象的比喻,说出他驰舟江上所获得的那种清凉甘甜、赏心悦目的快感。“墙头”以下数句,再转,作者在此以唤酒声、蝉鸣声来写其寂寞烦愁。
“虹梁”三句,承上,写伤情人目中的景色:画桥、水陌、鱼浪、荷香,这是一幅典型的江南水乡的画面,但这幅画面中,却由于荷瓣零落而平添了一种令人感伤的色调。“维舟”以下数句,就抒写了这种感伤的心绪和感慨。遥望家乡,远在天边。又不能与美人执手同游。更不知何时才能与老友相聚,一起吟诗作赋。“三十六陂”并非实指。下片,以所见之景及系舟所思,抒发了对故乡、友人的深切怀念。
这是一首夏日泛舟咏怀词。全词以乘舟江上所见所闻为线索,用洗炼的语言,低沉的语调,抒发出作者冷僻幽独的个人心情,读来使人有天涯游子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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