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词·卢炳·减字木兰花》翻译|原文|赏析|评点

诗词鉴赏《两宋词·卢炳·减字木兰花》卢 炳

卢 炳

莎衫筠笠。正是村村农务急。绿水千畦。惭愧秧针出得齐^①。风斜雨细。麦欲黄时寒又至。馌妇耕夫^②。画作今年稔岁图^③。

注释 ①惭愧：难得，有幸喜、侥幸之意。②馌(yè)妇：给耕作者送饭的女子。③稔(rěn)岁：丰收之年。

鉴赏 在宋词之中，有描写男女情思的倚红偎翠之作，有描写个人身世的伤春悲秋之作，有描写国恨家仇的壮怀激烈之作，然而以清丽的语言描写农村生活的词作并不多见。这首词就以白描的手法，刻画出了一幅农忙时节农民劳作的图景，表达了对劳动的赞美和对丰年的期盼。

上阕开头即是一个繁忙的劳作场面。这是暮春里的一天，和风漠漠，细雨绵绵，农民们穿着莎衣，戴着竹编的斗笠，到农田里去劳动。“莎衫筠笠”短短四个字，将农民们的打扮简要刻画出来，他们不怕风吹日晒，在雨天也要劳动的淳朴本色展露无遗。

湖山平远图(局部) 【明】颜宗 广东省博物馆藏

接着，词人点明这个时节正是农务最繁忙的时候，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人们并非一家两家，而是村村都是如此，表现出劳动场面的壮观。细雨滋润万物，赋予大地以生机，也是最适宜农耕的时候，“急”字将人们战天斗地、急于把握农时的心理很好地凸显出来。

描写完了在地里耕作的农民们的形象之后，词人笔锋一转，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自然风物。放眼四望，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水田，令人心旷神怡、耳目一新。“绿水千畦”虽是十分简淡的笔墨，却将农村风光的纯净美好鲜明地勾勒出来，也许有人没有见过千畦稻田依水相连的壮阔，但可以想象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围绕四周时的温润与美丽。

然而眼中所见的美景也许并不是令词人最为愉快的部分，他更感到欣喜的是，农田里的稻秧都长出了齐齐的秧针，庄稼的欣欣向荣，令人看到了希望，因此心情也就格外地愉悦。这里的“惭愧”，可以认为是词人感到欣喜，也可认为是词人揣度农民们的心情，认为他们看到庄稼长得好，也会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下阕“风斜雨细”再次交代时令特征，正是暮春时节多雨的天气。麦子将要成熟的时候，本需要充足的光照，然而雨却下个不停，雨水带来的寒气会推迟麦子成熟的日期，这仿佛是庄稼生长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它为全词平淡的基调掀起了一个微微的波澜，然而词人很快就以一种乐观昂扬的心态使这个微澜平息下去。虽然暮春时节落雨对麦子不是一件好事，但对于水稻来说却是极为相宜的，而且农民们都在田里辛勤地耕作，这为粮食的丰收提供了保证。接下来词人描写了一个极富田园气息的场景：农妇们到田间地头为耕作者送饭的图景。农夫们在田地里劳作，连饭都顾不得吃，这照应了上阕“村村农务急”的急迫景象，而农妇们到田地里送饭则给这幅图画抹上了彩色的一笔，农村生活的平静与安宁由此可以展现出来。词人见此情景，不禁产生了要把这图景用画笔记录下来的想法，因为这既繁忙又宁静的场面预示了今年会是一个丰收年，丰收的喜悦感染着农人，也感染着作者。词人就以“画作今年稔岁图”表达对丰年的期望和对劳动的赞美。

陶渊明曾经描绘了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人们生活富足安定。这首词描写的虽然不是世外桃源，然而其宁静与平和却也令人向往。散淡的笔调，清新的风格，使这首词具有了独特的魅力。(常迎春)

链接 水面上的农田——葑田。宋代一种浮于水面之上的农田，谓之葑田，也称架田。起于北宋，南宋进一步发展。系于深水薮泽地区，以竹木缚架，作为田丘，浮系水面，架上铺附葑(菰根)泥，庄稼即植其上。架上田丘，随水高下浮泛，不会淹溺。其数量虽不多，但显示出人们在利用土地方面的创造性。葑田亦有自然形成的，南方湖泊多植艾、蒲等水生植物，累年相积，其根泥厚数尺，长达数十丈，为水冲荡，不复与湖底相连，故也浮于水面，无田农民即于其上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