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江南曲》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李益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这首诗写商人妻子因丈夫外出、逾期不归的怅怨之情。

全诗都是以商人妻子的口吻写的。一二两句，诉说她嫁给一个商人，丈夫泛长江入蜀经商一去不归，她天天都在等待，然而，秋水望穿，希望都一次次落空了。这里，既没有景物的铺陈，也没有氛围的渲染，而是以晓畅明白的诗句，溢示出商人妇心中诉说无门的离恨和深情。唐朝年间，商业发达，新荣暴富的商贾们，往往轻绝情义，生活奢靡。“商人重利轻别离”，诗人用“朝朝”二字，不仅传神地写出这位妇女焦急难耐的孤独和企盼，而且，也暗含着她对自己命运的忧虑和失望。

三四两句，运用借物抒情的手法，进一步揭示人物的内心感受。这位受冷遇的妇女，面对浩浩长江，眼看着定时起落的潮水，她开始悔悟了：自己错嫁了人。如果早知潮水有信，不如嫁给那些迎着潮头，在激浪中表演技艺的青年。尽管他们贫穷低贱，恃勇轻生，但跟着他们，总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比嫁给家财万贯的富商在家备尝冷落孤凄要好得多。这两句，看似随口道出的愤懑之词，但却极富于表现力。诗人紧紧抓住江水这一典型形象，借助贴切的比喻，丰富的想象，鲜明的对照，来刻画人物曲折细致的内心世界，达到了情景交融、维妙维肖的地步。这种“含情之处，不见其情”，把深厚的感情融进叙述和议论之中，实在是一种高明的艺术表现手法。清人贺裳在《载酒园诗话》中论及这两句诗时说：“诗又有无理而妙者，如李益‘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此可以理乎?然自是妙语。”

这首诗以乐府旧题定名，它的语言质朴自然，不加任何藻饰，散发着浓厚的民歌风味。在艺术表现上，有比喻，有想象，人物形象十分鲜明。短短二十个字，包含了深广的社会内容和时代精神。诗中所表现的感情也十分真实。因而，这位妇女满含凄苦的倾诉，能给人以强烈的感染，唤起人们对封建社会妇女不幸命运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