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老歌
张 籍①
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牧橡实②。西江贾客珠百斛③,船中养犬长食肉。【注释】
①张籍:见《永嘉行》。
②橡实:也名橡栗,可食。
③西江:水名,即今广东的西江。贾客:商人。斛:是一种量器,口小底大,均正方形;古时十斗为一斛,后以五斗为一斛。
【诗本事】
此诗作年不详,一题为《山农词》。野老,乡下老人。
【赏评】
张籍的这首《野老歌》仿佛是在向我们讲一个极凄惨的故事。细细描述,娓娓道来,而最终使听者有触目惊心的震撼。这个故事是有关一位老山农的:在一个深山老林里,住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家里很穷。他在山上开荒种了三四亩地,由于山上的土质不好,成活的苗很少。可当官的每年要的租子又特别多,老头子辛辛苦苦一年打下来的粮食,几乎全都交了上去。官仓里的粮食积压太多,时间久了,就腐烂变成泥土。而山里的老头子呢,一年到头忙活完了,扛着锄头回到家里,家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吃的!他忽然想起了山上长的橡实可以充饥,于是叫上儿子一块爬山摘橡实去了。唉!他们这样的生活太凄惨了,就在离他家不远的西江上有一个做买卖的大商人,他有一百箱金银珠宝,富得流油,连他的狗吃的都尽是肥肉哩!
【诗评选辑】
①元·范梈《木天禁语》:乐府篇法,张籍第一……要诀在于反本题结,如《山农词》。
②明·周珽、周敬《唐诗选脉会通评林》:文昌乐府,就事直赋,意尽而止,绝不于题外立论。如《野老》之哀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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