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抒情赠友离别诗赏析

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

柳宗元①

破额山前碧玉流，骚人遥驻木兰舟②。

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花不自由③。

【注释】

①柳宗元：见《别舍弟宗一》。

②破额山：指象县沿江的山；碧玉流：形容流经柳州和象县的柳江澄明深湛，如碧玉之色。骚人：指文人墨客。此指曹侍御。木兰：木兰属落叶乔木，古人以之为美木，比喻美好的人或事物。这里称朋友所乘之船为木兰舟，是赞美之意。

③潇湘：湖南境内二水名。采花：南朝柳恽《江南曲》：“汀洲采白，日暮江南春。洞庭有归客，潇湘逢故人。”《清一统志湖南永州府》：“白洲，在零陵西潇水中，洲长数十丈，水横流如峡，旧产白最盛。”此句言欲采花赠给曹侍御，但无此自由。

【诗本事】

“酬……见寄”意思是接受别人寄赠作品后，以作品答谢之。侍御：侍御史。象县：唐代属岭南道，即今广西象州。韩醇《诂训柳集》卷四十二云此诗作于元和十四年（819），不知何据。

【赏评】

这首诗音韵很美，意象也很美，但其深处的诗意是悲哀和愤慨的。首句写山水，所谓“静水流深”，我们能想见那水深流缓色如碧玉的景况。在这样的水流中，诗人远远地独自伫立在木兰舟。这个景象太美了，颜色纯净鲜艳，气味芬芳。第三句说“春风无限潇湘意”。“潇湘意”究竟是什么意思？从表面上看还是赞美如此好山好水，但“潇湘”是二妃自沉的所在，也是屈原流连过的地方，给人以冤屈与悲哀的感觉。加上第二句中“骚人”除了美称文人，也会令我们想起屈原。合起来看到第四句，我们仿佛全明白了，在这里，有某种外界的压力，使得诗人想要采花想赠给朋友的自由都没有，这就与之前美中带着愤懑的景物一致了。柳宗元的诗有葱郁山水气，又有深深不平意，这首即是代表。

【诗评选辑】

①明·唐汝询《唐诗解》：山前水碧，侍御停舟于此，我之感春风而怀无限之思者，正欲采潇湘，以图自献，乃拘于官守不自由也。

②清·沈德潜《唐诗别裁》：欲采花相赠，尚牵制不能自由，何以为情乎？言外有欲以忠心献之于君而未由意，与《上萧翰林书》同义，而词特微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