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甫见招不欲往二首(其一)·姜夔》原文与赏析

姜夔

老去无心听管弦，病来杯酒不相便。

人生难得秋前雨，乞我虚堂自在眠。

平甫，名张鉴，南宋著名将领张俊之孙，张镃之弟，是诗人的挚友。姜夔对平甫颇为赞赏，曾说： “旧所依倚，惟有张兄平甫，其人甚贤。十年相处，情甚骨肉。”(周密《齐东野语》卷十二)据考证，此七绝当为姜夔依倚张鉴定居杭州时所作。

一个夏末秋前的日子，张平甫邀诗人赴宴。但是诗人不欲前往，便作诗两首酬答，这是其中之一首。

“老去无心听管弦”，一开篇诗人即以淳朴自然的语言直抒胸臆。“老”，暗逗心境苍凉，自觉已入老年。人到了老年，情趣简淡，还有什么兴致去欣赏“高雅”的管弦乐曲呢!作为挚友，平甫知道诗人有“声伎之娱”，在张镃的玉照堂，诗人曾“欢饮浩歌，穷昼夜忘去”。(见戴表元《剡源文集·牡丹宴席诗序》)为了进一步说服挚友，诗人承上又说：“病来杯酒不相便”。“不相便”，口语，即不相宜之意。人到老年，又且身体不佳，赴宴饮酒恐怕不相宜吧!再说带着恹恹病态上席，于客人也乏礼貌。诗的前两句，诗人陈说“不欲往”的原因，因“老”，无心听管弦;是“病”，不便饮杯酒，回答得既巧妙又得体。其实，诗人“不欲往”的真正原因并非如此： “人生难得秋前雨，乞我虚堂自在眠”。“秋前雨”即夏末的雨，它消暑送凉，最为宜人。今日好容易遇上这场难得的“秋前雨”，还是让我留在堂屋，自自在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会吧!“乞”，谦词，“请您给与”的意思。“虚堂”，取庄子“虚室生白”之意，即虚空闲静的居室。这两句托出了诗人心中的意愿和追求，写得委婉尽情。《紫微诗话》曾称道吕希哲的一首绝句： “老读文书兴易阑，须知养病不如闲。竹床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后山。”读此诗后二句，当可联想及之。

姜夔政治上困顿、失意，出世思想多于入世思想。诗的结句多少透露了诗人对“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的田园生活的向往，这虽说是诗人思想上的一种局限，但也是时代所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