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不值·叶绍翁》原文与赏析

叶绍翁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是一首描绘早春景色而富有情趣的佳作。前二句紧扣诗题“不值”，构成意象。“不值”，犹不遇。作者原是要到朋友园中欣赏春色的，却吃了闭门羹，其怅惘之情可想而知。但他一点也没有责怪主人之意，反而设想他大概由于珍惜那满地“苍苔”，不忍心印上屐齿痕迹，而闭上园门谢客来游的吧，这种惜春之情，就把主人和客人之心相互沟通了。“怜”，爱惜; “屐”，木制鞋，鞋底有齿，暗示诗人是从淅沥的春雨声中穿上雨鞋来游园的。写得形象而有深致。陈与义《怀天经、智老，因访之》中“杏花消息雨声中”句，正道出其中景况和情味。“扣”同“叩”，加一“小”字，又继之以等候之“久”，在这样的行动和情态的描写中，既显示了诗人的耐心和对园主人的体贴和谅解，又反映了他赏花心切和对这座洋溢春色小园的向往。至此，游园“不值”的题意已经写完，接下去诗人另辟境界，又从“不值”写出“值”来：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构成了心与境会的动人佳句。

“春色满园”以至于“关不住”，是虚写，但这“春色满园”又是通过“出墙来”的“一枝红杏”透露出来的，是实写。虚实相映，互为因果，绘出一幅花枝繁茂的绚丽景象，巧妙地表现了诗人喜悦的心情。由这“一枝”，读者可想象到园内令人陶醉的浓郁春光;也会联想到一切美好的、勃勃生机的事物那种不可抗拒的旺盛生命力。写来含蓄蕴藉，意境深远，又富于哲理性，耐人寻味。

这首诗，采用“以小总多”的手法，达到王夫之所说的“以小景传大景之神”(《姜斋诗话》卷下)的艺术效果。构思颇具匠心，句似断而意脉贯穿，自然流畅。“春色” “满”到以至于“关不住”的程度，已经表现得很巧妙，继用“出墙来”把“一枝”写活，就更妙了

陈简斋诗云： “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陆放翁诗云：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皆佳句也，惜全篇不称。叶靖逸诗：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戴石屏诗： “一冬天气如春暖，昨日街头卖杏花。”句意亦佳，可以追及之。(瞿佑《归田诗话》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