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锦鸡图轴》题画诗赏析

赵佶

秋劲拒霜盛，峨冠锦羽鸡;

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鹥。

赵佶这幅《芙蓉锦鸡图》颇负盛名，现藏故宫博物馆，设色绢本。画的构思极巧，一枝芙蓉花横出在画幅中部，一只美丽的锦鸡停落在芙蓉花枝上，压得花枝低斜着，似乎还在不停地荡动。画幅右上方，有两只翻飞着的蝴蝶，锦鸡正回头凝视着它们。整幅画，用笔精细，艳丽富贵，呈现出精工富丽的气象。在蝴蝶下面，画幅的右上方，正好有一方空隙，本诗就题在那里。

诗的前二句，紧扣诗题，写画面景物。 “秋劲拒霜盛”句，写芙蓉。秋，点节令;劲，有力，点芙蓉的姿质;盛，茂盛，点芙蓉开放的势头。木芙蓉，又名拒霜，和菊花一样，都是在秋天盛开、不怕霜冻的花卉，诗句简括明了地写出芙蓉花的特质。“峨冠锦羽鸡”句，写锦鸡。锦鸡头上有一绺羽毛，如戴“峨冠”。锦鸡的羽毛华丽而有光泽，故称“锦羽”。诗句再现了画上锦鸡的形象，很有真实感。这首题画诗用五言绝句的形式，它必须抓住画中的主要景物加以描写，语短意长，简练含蓄;况且，此诗的题旨，本不在赞画，而是借画寄意， 所以，诗的前半首，仅仅点到画上的芙蓉、锦鸡便戛然而止。其实，赵佶这幅画，画了三样景物：芙蓉、锦鸡、蝴蝶，而且三者间又有着内在联系，锦鸡停在花枝上，蝴蝶为盛开的芙蓉花所吸引，上下翻飞，锦鸡注视着飞动的蝴蝶，这样就使画上静止的事物都富有动态感，画幅的妙处，正在于斯。赵佶并不想通过题画诗点明此画的艺术三昧，所以对画的妙处，一笔带过了。

这首题画诗的本旨在后半首： “已知全五德，安逸胜凫鹥”，古人认为鸡有文、武、勇、仁、信五种德性， 《韩诗外传》说： “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得食相告，仁也;守夜不失者，信也，鸡有此五德。”凫(fu)，野鸭，鹥(yi)，鸥鸟。 “凫鹥”，是《诗经·大雅》里一首诗的篇名， 《诗序》称它是歌颂周成王“守成”的作品，说： “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乐之也。”后世因用它代称太平盛世。鸡有五德，这本来是汉代儒家“比德”的自然审美观念，赵佶趁着题锦鸡画的时候，借助汉代的“比物以德”的思想，进行说教，宣扬北宋王朝的统治五德齐全，可以胜过周朝的安、康盛世，以此美化北宋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