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图》题画诗赏析

李鱓

薄宦归来白发新^①，人言作画少精神。

岂知笔底纵横甚，一片秋花万古春。

【注释】

①薄宦：官位俸禄低微，仕途不得志。

【评说】

本诗选自江苏国学图书馆《陶风楼藏书画目》下。

人人都说，仕途失意，罢官回乡，心灰意冷。精神萎颓不振，头上白发可以为证，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赋诗作画呢?而在李鱓看来，绝非如此。乾隆十二年(1747)，眼看“入都之计”彻底绝望，他启用的一方图章颇令人注目，那就是“卖画不为官”。在宫廷、官场中不能充分表达的个性色彩，画家全身心地倾泻在画页上。宫廷画需要的只是规矩、泥古、华丽，而他在画中所表现出来的是放纵的笔墨，在画页的自由天地中，用不拘形式的笔墨表现自己内心的寂寞与痛苦。以自己的个性色彩充溢于丹青水墨之中，早已突破成规定法，而画家还觉不够，还要做到“纵横甚”。甚者，达于极致之谓也。这其中可能也含有些许的愤怒与不平，是对康熙年间自己因画不合规格而免职一事的一种对抗。作者对自己这种酣畅淋漓、清新动人，以抒写个性为特色的画风极为得意，这正是今日卖画不为官的结果。罢官不仅没有使“我”消沉，反而不拘绳墨，放浪随意，无复拘碍，愈见精神和力量。最后，诗才点到画面，这幅《九秋图》中的一片迷人秋色，令人神往，那两株桂花、秋葵，虽然平凡无奇，但它所传达出来的风神却是万古不灭，永葆春华的，这是画家的自我表白。同样，作为他的挚友，画家郑板桥也曾热情地赞颂了他的这一画风：“丹青纵横三千里”，可谓真正的心灵相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