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绣图》题画诗赏析

王质

短屏小鸭眠枯苇，徘徊略住西风指^①。

佳人手闲心不闲，肠断吴江烟水寒^②。

凄凄空庭晚苔湿，冷篆青烟半丝直^③。

卷帘寂寞满天秋^④，惟见孤楠一株碧^⑤。

【注释】

①西风指：好像受到西风的指使。②吴江：泛指吴地的江村水乡。③冷篆：即将熄灭的烟。篆，篆形的香。④卷帘：指傍晚时。⑤楠：一种生于南方的树木，木材坚密芳香。左思《吴都赋》：“楠榴之木，相思之树。”

【评说】

本诗选自王质《雪山集》卷一二。

王质(1127—1189)，宋代诗人，字景文，号雪山，其先郓州(今山东郓城)人，后徙兴国(今属江西)。绍兴三十年(1160)进士，召试馆职，不就，后为太学正、枢密院编修官，出判荆南府。为人耿直敢言，屡遭排挤，后绝意仕途。著有《雪山集》。

古人诗词中常以“倦绣”来暗喻闺中思妇的懒散情绪。此首虽为题画诗，但诗人所要表达的诗意却未脱旧臼。诗的前两句谓短屏画上的小鸭略作徘徊，西风初起便又躲到枯苇中去了。这是诗人的想象之辞，意在渲染一种懒散无聊的氛围，以符合画中佳人的心境。“佳人手闲心不闲”一句点明画题，使读者从中得到暗示：佳人正在刺绣。但此时她已停下手中针线，正眼望空庭，心怀吴江而思绪万千，在那烟水迷蒙的吴地江村水乡，有她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凄凄”二句谓佳人思绪纷纭，不觉时光之飞逝，转眼已是露浓霜重，寒色侵苔了，连香炉中的薰香也即将燃尽熄灭。此时，佳人蓦然惊醒，她走向窗口，卷起帘子，向外眺望，“惟见孤楠一株碧”，只有一株孤零零的碧楠，在满天的秋风下摇曳着。全诗写的是闺中佳人的相思之情，但全诗未用“相思”二字，却借末句的“孤楠”二字烘托出佳人的满腔幽思，并以此作结，使全诗有一种余味不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