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江都王画马》题画诗赏析

李昭玘

落落名王唐帝孙^①，笔端飞洒只逡巡^②。

风云绝足知何在^③? 粉墨余姿若有神。

可信权奇尽龙种^④，不应腲脮失天真^⑤。

骅骝寂寞龙眠死^⑥，更复何人接后尘?

【注释】

①落落：高超不凡。唐帝孙：李绪是唐高祖李渊的孙子，故云。②逡巡：顷刻间。③绝足：指千里马。语出孔融《论盛孝章书》：“燕君市骏马之骨，非欲以驰道里，乃当以招绝足也。”④权奇：高超非凡，形容马的神态。李白《天马歌》：“嘶青云，振绿发，蓝筋权奇走灭没。” ⑤腲脮(wei tui)：缺乏神气。⑥龙眠：宋代画家李公麟，号龙眠居士，擅长画马。

【评说】

本诗选自厉鹗《宋诗纪事》卷二八。

李昭玘(?—约1126)，宋代诗人，字成季，自号乐静先生，任城(今山东济宁)人。元丰二年(1079)进士及第，历仕秘书省正字、徐州教授、起居舍人。崇宁时入党籍，夺官闲居。少与晁补之齐名，为苏轼所赏识。昭玘诗奇丽惬适，句绝而意不绝，得诗人味外之趣。有《乐静集》传世。

李绪，唐代画家，江都(今属江苏)人。霍王李元轨之子，唐太宗之侄，封江都王。垂拱中，官金州刺史。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云：“(绪)多才艺，善书画，鞍马擅名。”杜甫《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国初以来画鞍马，神妙独数江都王。”朱景玄《唐朝名画录》还说他善画雀蝉、驴子。

题诗采用七言律诗的体式，首联着题，直叩“江都王画马”，颂扬李绪的画艺。李绪是有名的王孙，胸怀坦率开朗，高超不凡，挥洒笔墨，顷刻间便能画出骏马。领联描写画马的神骏，出句故意用惊问句，说那匹追风驱云的千里马在那里呢?言外之意是说千里马就在画幅上。粉墨画成的马，与真马一模一样，极有精神。颈联继续描写马画，形容它姿态天真，神奇超凡。两句诗，上句正说，画上的马直是龙种骏马，高超非凡;下句用正意反说之法，说江都王画的马很神气，活泼天真。此法能使诗句灵活多变化。律诗的中间两联，用发议论的方式，表现江都王马画重神骨的审美特征，从而赞颂李绪的艺术成就。尾联发出两层感慨：先说江都王李绪已经逝去二三百年，宋代画马专家李公麟亦已死去，无人再为骏马写照传神，益显寂寞;再说谁能步江都王、李龙眠的后尘呢? 画马艺术后继无人，真值得忧虑。诗人一而再地发出慨叹，感触良深，语调沉重，表现出诗人对两位姓李的画家的深切缅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