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为汪巢林作》题画诗赏析

金农

明岁满林笋更稠，百千万竿青不休。

好似老夫多崛强^①，雪深一丈肯低头^②。

【注释】

①老夫：作者自称。②肯：岂能，岂可。

【评说】

本诗选自金农《冬心画竹题记》。

金农(1687—1764)，清代著名书画家，字寿门，号冬心，又号稽留山民、曲江外史、昔耶居士、龙梭仙客、百二砚田富翁、金吉金、心出家庵粥饭僧、荆蛮民等，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扬州八怪”之一。博学多才，工诗词。书法以隶书出名，独创“漆书”。终生不仕，五十岁始专门从事绘画，以此为生。由于他学问渊博，文学修养高深，所见历代名画多，加之良好的书法基础，使其画“涉笔即古，脱尽画家之习”，备受世人推崇。绘画上，山水、花鸟、人物均长，尤善墨梅。他常喜欢题其画曰师自某人，仅托名而已，其梅、竹、马都出自个人的创作。人物肖像，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开创了文人画的肖像画领域，成绩突出。著有《冬心先生集》、《冬心随笔》、《冬心杂著》，以及画梅、画竹、画马、自写真及杂画的多种题记。

这幅画及题诗都是“为汪巢林作”。巢林，汪十慎之号，与金冬心为同道，同人“扬州八怪”之列。冬心在这首题诗中，向友人袒露了自己的心胸和志节。诗借画而发，冬心对友人说，虽然我所赠墨竹仅仅一两竿，但千万别小觑它，可知它有极强的生命力，不折不挠，说不准等到明年，已是满林嫩笋，显得更为稠密。这些幼笋都富有活力和希望，再过不了多久，它也将成为劲竹，百竿、千竿，乃至万竿，青青苍苍，永不改色，自强不息，这就好似老夫我的个性，桀骜不驯，伟岸正直，从不苟合于浊世，哪怕是遇上大雪，即便雪深一丈又岂肯轻易低头?诗的三四两句，既是写竹题画，更是在写自我，二者水乳交融，分不清彼此，事实上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画家个人的品格节操早已寓于劲竹之中，反过来，竹枝又极为形象地体现了画家的精神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