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夜游图》题画诗赏析

徐俯

歌吹开元曲，铅华天宝妆^①。

苑风翠袖冷，宫露赭袍光^②。

闺闼连阊阖^③，骅骝从骕骦^④。

千门还欲晓^⑤，九陌乍闻香^⑥。

【注释】

①天宝妆：指天宝年间妇女流行的入时化妆。白居易《上阳白发人》：“外人不见见应笑，天宝末年时世妆。” ②赭(zhe)袍：红袍，帝王之衣。③闺闼：内室。阊阖：宫之正门。④骅骝：骏马。骕骦：亦指骏马。⑤千门：形容宫殿之多。杜甫《哀江头》：“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⑥九陌：汉长安城中有八街、九陌，后来泛指都城大路。

【评说】

本诗选自厉鹗《宋诗纪事》卷三三。

诗的首联“歌吹开元曲，铅华天宝妆”，描写了画中歌舞升平、美女如云的热闹场面。多才多艺的唐明皇，倾国倾城的杨贵妃，能歌善舞的宫女、乐人，再加上开元、天宝时代最耀眼的光环，组成了明皇夜游的背景，这是唐明皇时代特有的背景。颔联点明“夜”字。佳丽们在寒风中颤抖，只有明皇的红袍在晶莹夜露的映衬下更加光亮、显眼。可见夜已深，露已浓，但明皇的兴致仍然很高。颈联写出了明皇夜游的规模之大。此处连用“闺闼”、“阊阖”四个“门”字偏旁的字，似乎在读者眼前再现了从宫廷之内到宫廷之外，禁宫之门被一扇扇打开的情形;用“骅骝”、“骕骦”四个“马”字偏旁的字，似又让读者看到骏马被一匹一匹挑选出来，载着明皇、佳丽鱼贯而出的画面。诗人用诗的语言再现了明皇夜游豪华、恢宏的场面。诗的末联写明皇夜游归来。直到第二天天将亮时，长安道上忽然飘过一阵脂粉香味，明皇和他规模宏大的夜游队伍回宫了，他们度过了一个通宵达旦的狂欢之夜。“乍闻香”一词一方面对应了诗的第二句“铅华天宝妆”，另一方面也以通感的手法生动再现了明皇夜游时美女如云、极尽奢侈之情景。全诗看似只对明皇夜游这样一幅画进行了实景描绘，没有一字触及对明皇的主观评价，但画中的明皇如此挥霍无度、劳师动众地寻欢作乐，终于招致“安史之乱”的发生，使大唐江山从辉煌的顶峰开始向下跌落，作者对明皇的态度不是一目了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