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竹枝》题画诗赏析

徐渭

日长苦难度，墨君借以遣。

细叶莫生风，风波世上满。

这首题画诗颇为别致，既非述画境，也非讲画技，更非阐画理，而是采用“一语双关”法旁敲侧击，来辛辣地讽刺世情。

先以两句叙作画的态度：由于白昼漫长，难以度过，便借墨竹来消遣时光。墨君即墨竹，此句为“借墨君以遣”的倒装。但我们决不能被这两句诗的表面意义蒙蔽祝因为诗人“日长苦难度”的真正原因是心情不好，是对不平世事的愤慨，而决不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这只要再看下两句便可明白。既然这样，可见“墨君借以遣”的“遣”，决非仅仅“遣时”，而更重要的是“遣兴”、 “遣怀”。

但如何遣怀呢?画风竹易，画“细叶莫生风”却难。我们可以设想画家画一丛静竹。虽然静竹能表达“无风”的意思，却无法表达“莫生风”的意思，更无法表达“风波世上满”的意思，于是，只得借助于题画诗了。

画面上本是静竹，细叶当然不生风。现在题画诗将竹拟成人，命令它不要生风，因为世上本来已充满风波，如细叶再生起风来，就更要推波助澜了。由自然界的风，联想到人类社会的“风波”，风有了双重含义，这便是“一语双关”法。这种方法在这首诗中运用得极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