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图》题画诗赏析

龚开

一从云雾降天关，空尽先朝十二闲^①。

今日有谁怜瘦骨，夕阳沙岸影如山。

【注释】

①空尽：一洗而空的意思，语见唐代韩愈《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先朝：指称宋朝，因龚开作诗时宋朝已亡，故云。十二闲：帝王的马厩。《周礼·夏官·校人》：“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

【评说】

本诗选自汤垕《画鉴》、吴师道《吴礼部诗话》。两书文字稍有不同，今从《吴礼部诗话》。

龚开(1222—约1307)，元代画家，字圣与，号翠岩，又号龟城叟，楚州淮阴(今属江苏)人。宋理宗时，任两淮制置使监官，与陆秀夫同在幕府。宋亡后，抗节不仕。善画山水、人物，山水师米氏父子，人物师曹霸、韩干。工诗文，清劲古雅。著有《龟城叟集》。传世画迹有《中山出游图》、《骏骨图》。

这首题画诗发端突兀，有破空而来的气势。汉代西域大宛国产良马，素有“天马”之称，后称骏马为“天马”。本诗便从“天马”着笔，写它穿过云雾，从天而降，它的神采风姿，超凡不群，使皇宫里所有的马匹都为之黯然失色。两句诗写昔日骏马的神奇姿态。三、四句用转笔写今日骏马的景况。诗人说这匹瘦马还有谁爱怜它呢?结句是“瘦骨”的形象描绘，瘦马孤独地伫立在夕阳下的沙岸边，身影嶙峋如山。全诗采用比兴手法，句句写马，借马以摅写人的抱负襟怀和遭际。诗的前二句和后二句构成强烈的今昔对比，突出题旨，寄寓诗人怀才不遇的深深感叹。元汤垕称赞说：“此诗脍炙人口，真有盛唐风致”(《画鉴》)大概也就是指它的寓意深蕴的审美特征而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