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白梅图》题画诗赏析

汪士慎

长年老笔吐寒葩^①，犹忆骑驴江路斜。

山桥野店少人迹，一阵酒香冲雪花。

【注释】

①寒葩(pa)：指冬天开的花，也叫“寒英”、“寒花”，通常指梅花。

【评说】

本诗选自首都博物馆藏汪士慎《白梅图》挂轴题诗。

汪士慎(1686—1759)，清代画家，单名慎，又名阿慎，字近人，号巢林、溪东外史、晚春老人等，安徽歙县人。后寓居扬州，以卖画为生，为“扬州八怪”之一。他一生清贫穷窘，酷嗜茶，性爱梅，作画工于花卉，笔墨清劲，尤以梅花为长，清淡秀雅，金农誉之为：“管领冷香，俨然灞桥风雪中。”亦工篆刻与隶书，能诗，有《巢林诗集》传于世。

汪士慎在一首《岁暮自嘲》中曾如此表白：“何幸栖迟客，常年梦转清。一椽深巷住，半榻乱书横。欲与寒梅友，还同野鹤行。自怜闲处老，安用占浮名?”如果我们从此诗中了解了画家的生活境况和情趣，那么也就明白他性喜爱梅，尤工画梅的缘由，因为梅早已成为他胸中的寄托和安慰，是自我人格的写照。这幅《白梅图》及题诗也明确地印证了这一点。

像“我”这样，积年累月地用心画梅，“老笔”端毫吐出一枝枝寒葩，画完之后，似乎还觉踌躇满志，意犹未荆不禁浮想联翩，当年，骑驴探梅，目睹它“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林逋《山园小梅》)的风韵，依旧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画家对梅花印象之深，并非仅其色、香，他曾在另一幅画上题诗云：“当于香色外观韵，可怪冰霜里有春。天下无花堪伯仲，江南惟尔不风尘。”(题《梅花通景》屏条，藏扬州博物馆)这也就是在赞颂梅品。山桥野店，人迹罕至，“寂寞开无主”，但梅花却犹如“雪满山中高士卧”(明·高启《梅花》)，傲视冰雪，与之争春，显示出坚强的气骨，散溢着一股疏香冷气。诗中一个“冲”字，极其精到传神，梅香花韵正是在冲雪斗霜中体现出来的。也许陆游《浣花赏梅》一诗可以作为诠解：“春回积雪冰层里，香动荒山野水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