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春林远岫图》题画诗赏析

黄公望

春林远岫云林画，意态萧然物外情。

老眼堪怜似张籍，看花玄圃欠分明^①。

【注释】

①玄圃：一作悬圃，传说为昆仑山顶的花圃，泛指仙境。

【评说】

本诗选自陈邦彦《历代题画诗类》卷一七。

《春林远岫图》是倪瓒画的。元顺帝至正十四年(1354)二月，倪瓒夜访郯韶，郯韶赋绝句四首以见意。倪瓒有感于他的深厚友情，为写《春林远岫图》赠给郯，并次韵和诗四首题于画上。后来，黄公望看到了这幅画，很爱赏，题了这首小诗。

题画诗揭示出画家的审美情趣和画幅的艺术特征，是它的许多艺术功能中很重要的一种。黄公望年长于倪瓒，他深知云林画风的特色，所以题写《春林远岫图》时，首句叙述语，一笔带过，次句便径直拈出云林画的艺术特征：“意态萧然物外情”。倪瓒的画境里，融进他的超脱于世事之外的情趣和他的迂阔萧逸的个性，张丑评他的画风为“简淡超逸”，(《清河书画舫》)竹懒概括他的画风为“萧散简逸”(《式古堂书画汇考》)。明清人的看法，与大痴一致，恰是黄公望诗句最好的注脚。诗的后半首，画家自谓眼如张籍。张籍，唐代诗人，字文昌，原籍吴郡(今江苏苏州)，后迁居和州(今安徽和县)。贞元十四年(798)登进士第，历仕太常寺太祝、国子博士、水部员外郎、主客郎中、国子司业等职，工诗，尤长于乐府，与王建齐名，世称“张王乐府”。素害眼疾，孟郊称他“穷瞎张太祝”。黄公望自叹年老目眩，赏鉴云林画，似雾中看花。杜甫《小寒食舟中作》：“年老花似雾中看”。画家用其意。这恰恰从另外一个侧面写出了云林画的美学特征。云林深得米氏父子画法的精髓，长于雨雾云烟的变灭。这幅《春林远岫图》，重以水墨烘染，表现出云里雾里的特殊景观。倪瓒《题春林远岫图四绝句次郯九成韵》有句“山烟江雾昼常昏”，可证。因此，黄公望观画后会发出雾中看花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