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枫江群雁图》题画诗赏析

吴历

枫江水冷群归早，梦熟芦花秋未杪^①。

一雁不眠来弄月，波光浮动天将晓。

【注释】

①杪(miao)，树梢，木末。

【评说】

本诗选自南京博物院藏吴历《枫江群雁图》题诗。

《枫江群雁图》是吴历的代表作之一。画作在布局上颇具匠心，通过近、中、远三个层次，展示了江边旷野辽阔深远的景象。近处高树只有枯干老枝，只有一两棵枫树上还能见到一些叶子，不过颜色也已由红转枯。中部在枯枝和芦苇的簇拥下，是一片空荡荡的水面，画家以淡青点染，表现出一片片茫茫江水。在水天之间，有一群神态各异的大雁栖息于芦苇丛中。远处，只见云雾深处露出淡淡的峰尖，若隐若现。这是画中的一境。除此而外，还有一境，那便是画右上角的题诗。画家用白描的手法，再现画中形象，将画境转化为诗境，给人以美的享受，无怪乎清代著名诗人王士祯要把题画诗称作“画外画”。

诗的前两句着力表现深秋月夜的意境。一上来就化用了唐人崔信明的诗句“枫落吴江冷”，枫叶由绿转红，由红转褐，最后飘飞零落，表明时序早属深秋，此刻江水自是冰冷刺骨，虽有羽翼的护卫，但群雁还是抵挡不住寒冷，它们早已栖息树梢上、苇丛中。正当它们酣沉熟睡，作着美梦，突然，宁静被打破。原来是，一只大雁夜中迎着月光飞起，这一声响，惊动了整个雁群，有的昂首张望，有的惊恐回顾，似乎都在探寻着声响的由来，神态各异，极为生动。群鸟的慌乱，激起了水面上的阵阵波纹，水面上的月影于是便被搅碎，随着水纹的波动，不断地在起伏跳跃，这不正是古人诗文中所描绘的“浮光跃金”(范仲淹《岳阳楼记》)吗?诗情画境紧密配合，珠联璧合，相辅相成，使画家的意趣表达得十分完善，淡雅明净，韵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