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花木障》题画诗赏析

杜荀鹤

不假东风次第吹^①，笔匀春色一枝枝^②。

由来画看胜栽看^③，免见朝开暮落时。

【注释】

①次第：进展之词，犹云转眼，接着。②春色：春天的景色，这里指花卉。③画看：看画上的花卉。栽看：看栽种的花卉。

【评说】

本诗选自陈邦彦《历代题画诗类》卷九○、《全唐诗》卷六九三。

杜荀鹤(846—904)，唐代诗人，字彦之，自号九华山人，池州石埭(今属安徽)人。大顺二年(891)进士及第，时年已四十六岁。历仕主客员外郎、知制诰，充翰林学士，旋卒。其诗继承杜甫、白居易关心民瘼、反映现实之优良传统，善于白描，语言通俗晓畅。著有《唐风集》。

花木障，即画着花木的屏风，犹如杜甫《奉先刘少府新画山水障歌》中的山水障，即是画山水的屏风。这首题画诗与一般题画诗不一样，别开生面，表述诗人别一番艺术理想。一、二两句，是说画障上的花木，不是东风吹开的，恰是画家笔墨匀净地一枝一枝地画出来的。题画诗人常常写到这种艺术意想，完全符合绘画艺术的特征，比如袁恕己《咏屏风》：“花笑不关春。”刘商《与湛上人院画松》：“水墨乍成岩下树。”白居易《画竹歌》：“不笋而生由笔成。”这些都和杜荀鹤的意想相仿佛。诗的第三句转笔，别出新意。诗人认为观看花卉画，要胜过观看土栽的花卉，为什么呢?诗人在结句便“醒明题旨”，说栽培的花卉，开放的时间不长，朝开暮落，瞬间凋零，容易引发人们韶华不长的伤感，而绘画作品里的花卉，永不凋谢，韶华长存，给人以长时间的美感享受，所以说“画看胜栽看”。杜荀鹤有这种认识，已经不容易，当然他还不懂得，经过艺术家的努力，创造出的艺术美，高于自然美。“画看胜栽看”，应该是优秀绘画作品的美学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