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刘西台清白轩图》题画诗赏析

沈恒

十载天涯作宦游，黄尘飞满紫貂裘^①。

归来不叹长途险，犹写关山万里秋。

【注释】

①“黄尘”句：陆游《诉衷情》：“关河梦断何处，尘满旧貂裘。”沈诗似由此翻出。

【评说】

本诗选自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五六。

沈恒(1409—1477)，明代画家，字恒吉，号同斋，沈贞之弟，沈周之父。隐于乡里，风韵高逸，工诗善画，徐沁《明画录》：“画山水，师杜琼，劲骨老思溢出，绝类黄鹤山樵一派。”现存画作《查氏丙舍图卷》。

刘西台，即刘珏。清白轩，是刘珏在北方任所的居室，取刑部官员清正廉洁之意。天顺二年(1458)，西田上人访刘珏于清白轩，乞诗画，刘珏为之作《清白轩图》。据卞永誉描述此图为“纸本，小挂幅，水墨溪山，临流小阁，阁中一僧对谈，舣舟槛下，面临板桥，背枕叠嶂，林树幽邃，笔墨高闲。”画的左上方有刘珏的识语和题诗，云：

水阁焚香对远公，万缘都向酒边空。清溪日暮遥相望，一片闲云碧树东。

戊辰(按，天顺时期无戊辰年，据沈周的题语，知此为戊寅之误)孟夏朔日，西田上人持酒肴过余清白轩中，相与燕乐，恍若致身埃壒之外。酒阑，上人乞诗画为别，援笔成此以归之。先得诗者，座客薛君时用也。彭城刘珏识。

画上并有许多友人的题诗，有沈澄、冯篪、沈恒、薛英。刘珏死后第二年，沈周也在画上题了一首七绝。画上保留了沈氏三代人的题诗，这在我国题画诗史上也是很少见到的。

在刘珏致仕归长洲时，适西田上人亦南来，沈恒有机会看到刘珏的画与诗，为之题诗，所以有“十载天涯作宦游”之句，概要叙述刘珏十年宦游北方，任刑部主事、山西按察使佥事等职时的生活。次句写他的貂裘上沾满飞尘，状其归途之艰辛。很自然地融入陆游词句，毫不经意，如若己出。后两句，说他不叹长途险阻，不避长途劳累，创作激情仍然旺盛，还在追忆万里关山的景色，画作万里关山的秋景。这首诗并没有泥着于《清白轩图》的图像，它的诗思完全从画面拓展开去，表现刘珏热爱北方万里关山雄奇壮伟的自然风光，回归南方后仍然描写朔方关山之美，揭示出刘珏绘画艺术的审美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