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墨蚕图》题画诗赏析

沈周

牡丹论花不论叶，桑柘论叶不论花。

饶尔五陵歌舞地^①，未如辛苦养蚕家。

【注释】

①五陵：汉代帝王每立陵墓，便将四方富家豪族和外戚迁至陵墓附近居住，最著名的为五陵，即长陵、安陵、阳陵、茂陵、平陵。后代诗文常以五陵指豪门贵族聚居地。

【评说】

本诗选自迮朗《三万六千顷湖中画船录》。

迮氏题云：“纸本水墨桑叶一枝，叶上有蚕三四，亦用淡墨点就，笔甚洒落有致。”沈周虽是一位隐逸之士，但他长期生活在农村，与农民接触机会很多，关系很融洽，他关心他们的生活，常常用画笔、诗笔描写民俗、民情，感情真挚，表现出大画家关心民瘼的情怀。《墨蚕图》和《题墨蚕图》，便是这方面艺术活动的代表作品。

题诗从画面墨蚕宕开，大发议论，从牡丹说到桑柘，说到农家看重桑叶，因为它是蚕家宝。诗的后半首用“五陵歌舞地”的豪华、欢乐，与养蚕家的贫穷和日夜辛劳，形成鲜明比照，突出养蚕之艰辛，蚕丝来之不易，暗示着“五陵歌舞地”歌者舞女穿着的绫罗绸缎，都是“辛苦养蚕家”用血汗换来的。

沈周另有一幅《加餐图轴》，画墨桑绿竹各一枝，二蚕蠕蠕食叶，自题绝句云：“夜被深功藏蠢动，碧筐火暖起眠时。题诗劝尔加餐叶，二月吴民要卖丝。”(载顾文彬《过云楼书画记》卷八)最后石田用了聂夷中《伤田家》“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的诗意，透醒“悯农”的题旨。

沈周还为孙艾《蚕桑图》题过诗：“啮桑惊雨过，残叶怪云空。足食方足用，当知饲养功。”此图今藏故宫博物馆。足食方能足用，诗人劝告人们要像蚕啮桑叶那样，在知识海洋里汲取足够的知识，日后才有足够的能力为社会服务，题旨与《墨蚕图》、《加餐图轴》的题诗迥然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