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孔雀》题画诗赏析

朱耷

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强半墨生成。

如何了得论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

《孔雀》图画两只丑陋的孔雀，尾拖三根翎毛，站在不稳的石头上。如果单读画，是不大容易读懂的。因为孔雀一般是美丽的象征， “孔雀开屏”是人们乐于观赏的美的形象。现在画家反其道而行之，究竟其中的寓意何在?

读了这首题画诗，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幅画是讽刺满清高级官员的。清代的高级官员，在帽子后面拖着用孔雀尾毛做的“花翎”。三根的级别最高。而这幅画所画孔雀的翎毛，不多不少，恰恰都是三根。而所画两只孔雀，又极丑陋。这样，八大山人的用意不是明摆着的吗?

前两句是说，屏风上画了三样东西：孔雀、名花和雨竹，其中竹梢大半是用浓墨画成的。为什么特别提出竹梢用浓墨画成呢?目的是以竹梢的朴实坚挺来反衬孔雀的丑陋。

后两句中的“三耳”和“坐二更”先要解释一下。 “三耳”，指奴才，因为奴才要对主子拍马奉承，所以耳朵特别灵敏，仿佛长着三只耳似的。这就好比说小偷是“三只手”一样。 “坐二更”，高级官员为了上早朝，常常二三更天就在朝房坐候，故称。

第三句是“论三耳如何了得”的倒装。这两句是说，现在你竟敢作诗作画评论长着三只耳的奴才，这如何得了?因为现在正是他们春风得意、二更天便在朝房守候、等待上朝的时候。至此，我们方理解那画中的石头之所以要画得如此不稳，正是为了影射清王朝的统治是不得稳固之意。这些高级官员所赖以立足的基石都不稳固，他们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帧画和诗，运用了漫画化的夸张手法，讽刺异常辛辣。这便是八大山人最主要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