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僧墨菊卷》题画诗赏析

欧阳玄

苾蒭元是黑衣郎^①，当代深仁始赐黄，

今日黄花翻泼墨，本来面目见馨香。

【注释】

①苾蒭：梵语，佛教僧人的总称。

【评说】

本诗选自陈衍《元诗纪事》卷一三。

欧阳玄 (1273—1357)，元代诗人，字原功，浏阳 (今属湖南) 人。元仁宗延祐乙卯年(1315)进士及第，历仕国子博士、翰林待制、翰林学士承旨。早负文名，卒谥 “文”，有《圭斋集》。

这是一首讽刺诗。郎瑛《七修类稿》称：“僧旧著黑衣，元文宗宠爱笑隐，赐以黄衣，其徒后皆衣黄。欧阳原功《题僧墨菊》诗云云。”郎氏记载的本事，是理解本诗的一把钥匙。全诗以僧衣和菊花“黑”、“黄”两色的转换立意措辞，始终不离诗题“僧墨菊卷”意，构思十分巧妙。诗篇以僧衣的色彩发端，开宗明义地说僧人本该穿黑衣，因为受到当代皇帝的宠信，赐以黄衣，于是其他僧人也开始穿着黄色僧衣。这两句是叙述句，先在题面“僧”字上做文章，还没有显现出诗人的态度，诗至第三句，说到墨菊的颜色，菊花本来是黄色的，现在反而用泼墨画成，黄花变成黑花。结句醒明题旨：一切事物都应保持它们的“本来面目”，黄色菊花，分外馨香，言下之意，僧人也应保持它们的本来面目，穿着黑衣为好。

随着水墨应用的日益广泛，水墨花卉发展成为绘画艺术中一个重要分支，画作墨花本来是无可厚非的。欧阳玄在这首诗里并不是否认水墨花卉的价值，他不过是借物托意，由墨菊的由黄变黑，联想到僧衣的由黑变黄，他厌恶皇帝宠信僧人这种社会现象，便趁着为僧人墨菊图卷题诗的机会，讽刺“始赐黄”的现实。当然，他的讽刺是很委婉的，不容易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