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水竹居图》题画诗赏析

倪瓒

僦得城东二亩居^①，水光竹色照琴书。

晨起开轩惊宿鸟，诗成洗砚没游鱼^②。

【注释】

①僦(jiu)：租赁。②没游鱼：洗砚后，水变黑，隐没游鱼。

【评说】

本诗选自张丑《清河书画舫》卷一一下、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五○。

这首题画诗前有倪瓒题识，交代了作画的缘起，云：“至正三年癸未岁八月望日，高进道过余林下，为言僦居苏州城东，有水竹之胜，因想象图此，并赋诗其上云云。”这一年，倪瓒四十三岁。如果以至正十三年疏散家财、携家隐遁作为倪瓒前后期生活的分界线的话，那么，本诗写作离他隐遁还有十年，处在他生活的前期。明人张丑曾亲见这幅著色山水，很推崇它，誉之为“天下倪画第一”，他说：“(瓒)为进道写青绿细山水，笔意仿荆、关，兼有董、巨遗意，而上方小楷题咏，全师欧阳率更，自非寻常卷轴之可比。”(《清河书画舫》卷一一下)张氏的题跋，阐明倪瓒书画艺术的渊源：画仿荆、关、董、巨，这与董其昌的说法基本一致，董氏在《画禅室随笔·画源》中说：“深得荆、关遗意”，又说：“倪迂学北苑”。

本诗首句叙事，简要说明高氏僦居苏州城东事，第二句才点到画面上水光竹色的景象，可见这是一幅青绿山水画，张丑所谓“青绿满幅”，即指此意。三、四句用宕笔，由画面生发开去，描写主人闲居读书的趣事。有修竹，故晨起开轩，声响惊动宿鸟;有清水，故诗成涤砚，墨水隐没游鱼，扣住题面“水竹居”造境。这首诗并不着意于描绘画面，却重在表现水竹居之情趣、韵味，思清神远，语清情逸，读来确乎饶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