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万里长江图》题画诗赏析

杨基

我家岷山更西住^①，正见岷江发源处。

三巴春霁雪初消^②，百折千回向东去。

江水东流万里长，人今漂泊尚他乡。

烟波草色时牵恨，风雨猿声欲断肠③。

【注释】

①岷山：在四川西北部，岷江的发源地。②三巴：古代地域名，在今四川嘉陵江、綦江流域以东。《华阳国志》云：“建安六年，璋乃改永宁为巴郡，以固陵为巴东，徙庞义为巴西太守，是为三巴。” ③“风雨”句：郦道元《水经注·江水》：“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评说】

本诗选自杨基《眉庵集》卷三。

杨基(1326—1378)，明代诗人，字孟载，号眉庵，祖籍嘉州(今四川乐山)，生于吴县(今属江苏)。历仕荥阳知县、兵部员外郎、山西按察使。后被谗削职，谪轮作，死于工所。善诗文，工书画，因赋《秋笛歌》受到杨维桢的赞赏。与高启、张羽、徐贲合称“吴中四杰”。著有《眉庵集》。

《万里长江图》难画，题咏《万里长江图》也难。杨基用如椽巨笔，对图上万种具象作了高度的艺术概括，在讴歌浩瀚长江和赞美画作之中，将画面景物的描绘和感慨自身漂泊、怀念家乡的情感抒发糅合在一起，使诗篇的题材内容、诗思容量，都提高到了极限。这首诗，虽是八句，但不是七言律诗，因为它不调平仄，换用平、仄韵，是一首七言短古诗。开端两句，点明诗人的家乡在岷江发源地。第三、四、五、六句，写画面上的万里长江。万里长江上可以描写的风物不知有多少，诗人抓住长江水下笔，他说三巴地区春雪初消，融化成溶溶春水，百折千回向东流去，形成万里长江。而我这个四川人现在还漂泊他乡，在长江入海处附近的吴郡寓居。家在长江头，人住长江尾，怎不令人悲伤。最后两句，既是直接抒情，又扣住画面景物。诗人时刻牵挂着家乡的烟波草色、风雨猿声，“时牵恨”、“欲断肠”，表现自己的怀乡情思，忧伤而深长，真是回肠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