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王熙临宣和雪天芦雁》题画诗赏析

金幼孜

端本堂中迹已空^①，兴亡总在画图中。

惟有干离河上路，年年飞雪送归鸿。

【注释】

①端本堂：宋徽宗时宫殿，多藏书画卷册。

【评说】

本诗选自陈邦彦《历代题画诗类》卷九五。

金幼孜(1368—1431)，明代画家，名善，以字行，江西新淦(今江西清江)人。建文进士，官至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谥文靖。工书法，善花鸟画。著有《北征录》、《金文靖集》十集。王熙，亦是明代画家，字碧峰，邵武八画作有萧疏之致。

“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北宋张昪《离亭燕》)，北宋靖康之耻，亦复为多少后人题咏、讽鉴。这首诗便是借题画咏史，抒发历史之感慨。作者见到画家王熙所临宋徽宗赵佶《雪天芦雁图》，便由此及彼，优美的画面勾起了他无限的迷惘、惆怅。徽宗是北宋的亡国君王，擅于丹青却疏于政事，最后只落得身为金人北虏，客死漠北。这段历史，诗人便将其融入这首题画诗中。选取这视角，自有其典型性，因为画作是徽宗穷奢极侈的见证，也是北宋王朝灭亡的标志，用来咏怀历史兴亡，是十分贴切的。这也正是诗人所讲的：“端本堂中迹已空，兴亡总在画图中。”诗的后半首，就对这一艺术形象加以描绘，咏史怀古，抒发历史感慨和人世沧桑之感，画面上白雪纷飞，表明时序已属严冬，芦雁都从北方飞向了南方，以躲避霜雪的侵袭。但是却有一只大雁在飞雪中哀鸣，毫无疑问，这肯定是离群失所、欲归不得的孤雁。诗人就紧紧抓住了“欲归不得”这一特征，联系到徽、钦二帝溘死北方的悲剧。诗作最后以一句“年年飞雪送归鸿”作结，更是令人触目伤怀，引起无尽的今昔盛衰之感，这无情的“飞雪”尚且知道要送鸿雁南飞，而作为一国之君，徽宗却永不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