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王诜都尉设色山卷后》题画诗赏析

苏辙

还君横卷空长叹，问我何年便退休^①?

欲借岩阿著茅屋^②，还当溪口泊渔舟。

经心蜀道云生足，上马胡天雪满裘。

万里还朝径归去，江湖浩荡一轻鸥。

【注释】

①退休：退职休养。唐韩愈《复志赋·序》：“有负薪之疾，退休于属，作《复志赋》。” ②岩阿：山峰边侧的地方。

【评说】

本诗选自苏辙《栾城集》卷一六、陈邦彦《历代题画诗类》卷七。

王诜，即王晋卿，尚英宗女，为驸马都尉。生平详见苏轼《书王定国所藏烟江叠嶂图》“评说”。

从诗意看，这首七律题画诗可能写于熙宁二年(1069)苏辙从四川回到京城以后。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苏辙之父苏洵病逝于京师，苏轼、苏辙兄弟扶丧回蜀，1069年回朝。那时苏辙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名动京师、大有作为之时，但此诗的开篇即言：“还君横卷空长叹，问我何年便退休?”想着要退职休养，闲居于家了。诗人为何有这种想法呢?颔联中，诗人诉说了原因。实在是因为王诜的设色山卷画得太美、太好了，让人看了以后油然而生想在画中的丘陵之旁筑一茅屋，在小溪中泛舟轻游之意。颈联述说诗人自己从蜀道归来的艰辛。李白《蜀道难》中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言，可以想见蜀道的险峻危险，且诗人从蜀还朝时正值二月，雪未融化，在漫天飞雪中行走于蜀道，其危险可想而知。诗人好不容易“万里还朝”了，见了王诜的山水画后，又想“径归去”，如海鸥般在江湖中自由飞翔。这从另一个侧面烘托出了王诜山水画对诗人的吸引力、诱惑力，使人见其画而思其景，而想归隐其中。另一方面，此诗也体现了苏辙仕途不顺时的心境。苏辙回朝后，正值王安石开始变法，苏辙的许多主张都与王安石不合。同年八月，苏辙上《制置三司条例司论事状》，对新法提出了批评，并自己请求去职，使得王安石大怒。这首诗中的“退休”之念，“江湖浩荡一轻鸥”之想，可能正是这种处境下内心秘奥的外露。